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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陆晚……”周雨彤问,“陆晚呢?”

周雏陷入沉默,让车内的暖气好像失去了效果,叹息了一声:“你是没去过斋普区,不知道那里的环境有多糟糕,爸爸这些天去接她时看到了,难以想象她一个女孩子就在那种环境中生活了那么多年,你敢想像吗,在你喝着依云的时候,他们喝水都还在用茶缸,需要烧凉白开——”

每一句话都让周雨彤头皮发麻,她想让周雏别说了,可是张开嘴,她不知道怎么反驳。

“凉白开怎么了?”周雨彤茫然,“喝凉白开是什么值得丢人的事情吗?”

小女儿的质问天真又直接,周雏的感慨被堵在了嗓子眼,半晌说:“你不知道,你不懂,你从小过着那么好的生活——晚晚她,她住在那样的环境,又要照顾生病的奶奶,啊其实是姥姥,她经常出去打工,学习也很努力,经常辛苦到半夜才睡,夏天没有空调冬天没有暖气,那种日子和你根本不能比。”

“……”

“彤彤,你要有善心,就当自己发发善心……”

很多事情有时候听到别人的耳朵里都会变成简单的数学题。

而人的绝望经常在一瞬间就建立於某些废墟之上——

废墟可能新鲜热乎地来自上一秒刚刚筑起的高墙,轰然坍塌。

“我知道了。”

周雨彤觉得内心一片平静——就像是一根小心翼翼维持着的紧绷的弦突然断掉了——然后,突然,一切就变得很无所谓。

连想哭的感觉都没有了,上一秒酸涩的眼眶变得麻木。

放下了陆晚的教科书,放在了父女二人的中间,像是从此立起了一道屏障,少女面无表情地说:“周先生说笑了,我本来就是孤儿,是妈妈抱养来的,有什么资本对别人发善心?”

突然变化的称呼,让周雏惊讶地望着她。

没有大哭也没有大喊,周雨彤眨眨眼:“我去住斋普区好了。”

周雏从喉咙深处,短暂地发出一声震惊的声音。

“我去住斋普区,陆晚要的大小姐生活我还给她。”周雨彤背起书包,推开了奥迪A6的门,“这样你们无话可说了吧?”

她飞快地从车内钻了出去。

直到车门关上的前一秒,那双像徐慧像的有时候总能让周雏恍然这就是他们的女儿的深褐色,始终瞳眸牢牢地盯着他。

“再也不要来找我。”

……

苟安收到消息的时候,周雨彤已经在她家酒店退房了。

她的脑袋上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在电话里,面对语气坚定到让人毫不怀疑她已经彻底疯了的土拨鼠同志宣布自己要住到筒子楼去,苟安如鲠在喉。

半晌只能万分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他妈真的跟个憨批一样。”

周雨彤做得决定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徐慧和周彦几还都快把她骂死了,也就换来一句:我都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