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普区,苟安知道,江城的老城区,也是部分人口中的下城区,那里遍地都是筒子楼和安置房,陈旧斑驳,仿佛已然与江城这座飞速发展的现代化城市脱节。
苟安冲着贺然笑了笑,跟着重复了一遍:“她害怕我?”
“嗯。”
“因为你在学校群聊里的发言,现在所有人把她当你真正喜欢的人,我才是那个倒贴且不要脸的意外,被群嘲的好像也是我……她害怕,害怕什么?”
是老子害怕她,毕竟她才是那个最后拥有一切的人。
现在暂住斋普区算什么委屈,往后,她甚至可以和你的小叔一块儿肩并肩,坐在苟氏大楼最顶层,本应该属於我爸爸的办公室里。
堪称大仇得报。
心脏剧烈跳动,苟安却微笑起来,为了这份剧本里只要是为了女主服务可以全员脑子都不要了的荒诞逻辑。
——可惜了,她是活生生的人。
“贺然,”苟安歪了歪脑袋,问,“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解除婚约?”
又问。
短短半个月内,她都不知道提了这件事多少次。
贺然不知道苟安这是突然怎么了,他只知道其实解除婚约的协议他在知道当年救他的白月光是陆晚而不是苟安的第一时间,早就拟好了甚至打印出来了,这会儿就在他的房间,随手夹在一本书里……
原本想在下暴雨那天就想拿给她的。
但没想到她先一步提出来时,他却犹豫了。
鬼使神差的,犹豫。
那晚有那么一个瞬间,贺然总觉得在苟安看向自己的眼里,有奇怪的东西正在迅速、彻底的褪去。
有什么事件在脱轨,在分崩离析。
可能是错觉。
也许。
等了很久,没等到贺然的正式回应,苟安有些不耐烦,小姑娘抬起手撩了撩头发,“那你就拖着吧,我是随便……你要是心疼陆晚,就让她离我远点好了,免得我疯起来咬她,还得你掏钱给她打狂犬疫苗。”
说完,没再等贺然说什么,苟安转身走楼梯下了楼。
“噔噔”的下楼声如同过往无数次她放着好好的电梯不坐,非要连蹦带跳冲上来推开书房门拽着在学习的贺然扯东扯西,废话连篇……
直到苟安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贺然又恍然觉得,那活泼的脚步声其实又与以往并不相同。
……
一场家宴举办的其乐融融,苟安用手戳着贺然的胳膊,让他给自己倒苹果汁的语气像是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所有人以为他们好事将近,贺老爷子说,这两人天天吵吵闹闹这会儿倒是终於和谐了,抓紧时间选日子,至少办个订婚宴。
苟安笑得天衣无缝说,爷爷,我只把贺然当哥哥,我看婚约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