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娘的一声大呼吓了她一跳,蔚蓝愣愣地看她。「你快去跟他说,放过蔚家一马吧!」
蔚蓝一凛,「蔚家出了什么事?」
蔚夫人有些不信,「你不知道?」
蔚蓝点了点头,心里有些猜到发生什么事。他……怎么可能只折磨折磨她就解恨了?她只不过是开胃的小菜,蔚家的破败才是他的正餐。
「步元敖挤垮了你爹的生意!」
蔚蓝冷笑,果然……
「我们现在落魄的不得不卖了祖宅,搬到离这里十里远的小镇子上,这样才方便来拿药。容谦也走了,我们只剩两个下人跟在身边了。」蔚夫人哭道。
「三姐夫不管也就算了,大姐夫,二姐夫都没出面接你们去住么?」蔚蓝悠悠地问。
「步元敖放出话来,谁帮我们就弄垮谁。你大姐夫,二姐夫……唉!落了难,谁也靠不住!」
这话从蔚夫人嘴里说出来,蔚蓝笑了笑,步元敖要的就是这么讽刺的场面吧?
「你去和他好好说!再大的仇恨,现在他也算是蔚家的女婿吧?!」蔚夫人愤愤地说。
蔚蓝忍不住发出一阵笑,笑的满嘴苦涩。「娘……到了现在这地步,你怎么还会这么想?」
蔚家的女婿?蔚家的女婿步元敖早在五年前就被他们亲手砍死了!
「他对你不是很好么?」蔚夫人上下看了看蔚蓝的打扮,有点不是滋味的说,「该不会你也只图自己过好日子丢下我们不管吧?」
蔚蓝眯了眯眼,明白了,她终於明白步元敖这么对她的用意了。他早料到蔚家人会来找她,所以给她吃好的,穿好的,好像很宠她……让她的娘都指责她只顾自己享受。哈,真是好享受呢。
「既然他还喜欢你,你就让他松松口,哪怕让你两个姐夫能帮我们一把呢!你弟弟现在情况很不好!我看着那病马上又要发,解药你也赶紧拿来。」
蔚蓝看着一脸不快的娘,曾经那么疼爱她的娘竟然会用这种脸色,这种语调对她说话。
这五年,步元敖的进步超过她的期待。她苦苦一笑。
「娘……仅是拿到解药,我已经尽了全力了。」真的是全力了……娘知不知道她是怎么拿到那药的?
她忍住泪水,她的泪水……竟然在自己家人面前都显得虚假做作了。
蔚夫人又皱眉瞥她华贵的衣裙,半天不说话。
「就算你不愿意触怒步元敖为家里人说话,你来这里时我给你的银票呢?现在家里剩的不过是几两散碎银子了。」
「我……我用了。」
蔚夫人抬起眼,冷冷的看了她一会儿,「蔚蓝,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也会这么对我,对家里人!」
蔚蓝被她看的木然一退,这是娘的眼神?不!不可能!
「你一直是乖巧又温柔的孩子,姐妹里,我最疼你,最爱你!你有病了,娘是怎么照顾你,呵护你的?现在,你的爹娘破了产,弟弟又病躺在床上,连照顾的下人都雇不起。你妹妹的婆家……哼!也落井下石,解除了婚约。现在你穿的光光鲜鲜,吃好住好,却对我说根本帮不上蔚家的忙!就连我拿回蔚家给你的东西,你都不肯!蔚蓝,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蔚蓝靠着墙,泪眼婆娑的看着娘,每一句话都紮在她的心上。
「娘……当初你们把我送来这里,就算定步元敖会对我好,给我吃好的穿好的么?」她咽下泪水,忍不住反问。谁来指责她,质问她……她的家人不应该吧?
蔚夫人果然沉默了,低着头不说话。
「蔚蓝……你是在记恨这个吗?」蔚夫人缓了口气,低低的说,满是无奈。「当初爹和娘也是实在无奈啊!也许步元敖会报复你,可他毕竟是曾经喜欢过你,要娶你的人,你来,总比蔚紫要好的多吧?你来了,不仅能救你弟弟,也能救你自己吧?还有什么痛苦是比寒毒发作更难受的?」
蔚蓝笑了,还有什么痛苦是比寒毒更难过的?爱了五年的人变了心,冷冷的、狠恨的蹂躏她的心,她的身体!她连抱怨他都不能,因为她的家人害得他家破人亡!那个曾经爱着她,要娶她的人,把她变成了最下贱的奴仆,就连她看他,叫他名字都成为一种罪过!
来了就能救她自己?
来了这里……她就没救了。
「蔚蓝……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蔚夫人也哭了,「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爹娘、你弟妹饿死穷死吧?你大姐我是指望不上了,你二姐死了,二姐夫就等於是个陌生人,三姐……唉,别说她,不是自己生的就是不行,躲得比谁都快!蔚蓝……现在娘能指望的,只有你了。救救我们,救救你弟弟吧。」
蔚蓝舔了一下骤然干燥的嘴唇,眼睛没有焦点地看着地。
「娘……不管你信不信,做到今天这步,我已经尽力了……两天后,您在这里等我,银票我确实用完了,你给我的首饰还在,都拿去吧,应该还能卖不少银子。这个月的解药……我也尽量拿来……」
蔚夫人皱了皱眉,虽然有些怀疑蔚蓝的话,但她说了要给首饰和解药,暂时先这样吧,总比什么都不管了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