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郎中的心理压力也很大,不只是大,而且很压抑,他是陪着越文寒过来查的。
曾经他是看不上越文寒的,就算越文寒当时势头正盛,对於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想要和他相提并论,不知道要猴年马月,谁能想到这么快,事情就变成现要的这副样子。
就官阶来说甚至还比越文寒低了一些,而且越文寒还是实权的大理寺少卿,比起他这个工部郎中,必然更得圣宠。
曾经他为尚书,而今为郎中,还是一个看着不堪大用的郎中,同撩们讽刺的话就在耳边,就算他是太子妃的生父也一样,那些闲言碎语时不时的就在耳边,就算人家现在不说什么,只是几个人凑在一处笑谈着什么,目光再落到柳郎中的身上,也让柳大人浑身不自在,觉得别人就是在说他,就是在嘲笑他。
最近一段时间,柳大人几乎不再出府,也不拜会好友,更不会去参加别人的宴席,他宁愿从此不再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今却不得不陪着越文寒查看府里的下人,一个个的丫环、一个个的婆子、还有一个个小厮管事的……
大理寺这边有专门的人查问,越文寒和他就在一边坐着,听下面的人说他们的具体情况,越说柳大人越是羞愧,他几乎不敢抬头去看下人们眼巴巴的看着他的眼神,下人们在害怕,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些信心,可他偏偏自己也没有……
他无颜以对,他是怎么走到 今天这么一步的,明明他是青年才俊,明明他前途无量,将来可以出相入阁的……
“柳大人!”越文寒开了口,笑道。
“越大人。”柳大人终於抬起了头,只觉得狼狈不堪。
“听闻柳大人和夫人成亲这么多年,一直感情很好,能不能见见贵夫人?”越文寒看下人问的差不多了,只有几个稍稍有些疑问的,这时候被带到一边去再问一遍。
“我和夫人……感情其实并没有外面传说的那么好。”柳大人敏锐的感觉到这里面有事,沉默了一下道。
如果是以前,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柳大人和柳夫人的感情没那么好?”越文寒惊讶的道,“原本还想问柳大人一些关於柳夫人的事情,那是不怎么知情了?”
“夫人是齐国公府的嫡女,之前是低嫁了,向来看不上本官,对於本官……也没有别人想象中的好,别人只听到外面的传言,却没想过……夫人她这么多年对本官一直有心结。”柳大人长叹一声道。
越文寒来了兴趣:“这是何解?”
柳大人看了一眼越文寒,欲言又止,最后终究还是含糊的道:“因为以前的事情,夫人觉得本官……心有所属。”
这是又拿小越氏说事了。
越文寒冷哼一声,脸色一沉:“柳大人,你当初的事情跟小姑姑没有半点关系,要说错也是柳大人和柳夫人的错,不会又怪责到小姑姑的身上吧?”
他是男子,脾气来的直接,有话也就直接说了。
“这事……其实的确是我们错了,但是夫人觉得……本官心里另有他人。”柳大人被越文寒不客气的这么一说,脸上有些不好看,终究还是压了下来,头低了下来,苦涩的道。
“柳大人的心里应当也是有他人,听闻柳大人还有一位女儿,还有一个儿子。”越文寒不客气的道。
柳大人的脸上尴尬起来,他想把话带到小越氏的身上,让越文寒对他有感动,可这话现在带到小妾的身上,而且还是让他丢了官的小妾身上,这话就好说不好听了。
“这……这其实……”
“柳大人,柳夫人既然和你不合,那有些事情就跟你没有关系了,柳大人能不能请柳夫人出来见见?”
越文寒也没有趁势往下多说,这种话题对任何一个女子都是有伤害的,少说为妙。
“好。”柳大人站起身来,“越大人请跟我进去,我们另找地方把夫人请出来说话。”
这里是审问下人的地方,多有不便。
越文寒点头站起来,跟着柳大人去了里面的一处花厅,在花厅里稍稍等了一会儿,便看到柳夫人过来了。
柳夫人现在已经能行走,只要不走的过快,一般是看不出有什么不便的。
大夫治的不错,比她以往请来的任何一位大夫都好。
进门之后,柳夫人看了看越文寒,抬高头从他身边经过,仿佛没看到他似的。
走到柳大人面前,对他稍稍偏了偏身子:“大人找妾身可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