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景玉是陪着曲莫影一起去的。
季悠然说是痴呆了,她是绝对不信的,往日太子也不允许她多过去,今天借着曲莫影的理由,倒是可以看看清楚。
一行人到了季悠然处,进到内室,看到内室的床上,季悠然呆呆的坐着,看着窗外,一身素白的衣裳,头上青丝披下,掩去了一小半的脸,越发的显得形容憔悴。
整个人仿佛没有精神气似的,只是呆呆的坐着,嘴里偶尔还喃喃自语,很轻,听不到。
“见过太子妃娘娘,英王妃娘娘。”一个丫环从季悠然边上转过来,向她们行礼,恭敬之极。
柳景玉的目光扫过这个丫环的脸,忽然问道:“你是季庶妃……身边的丫环?”
看这一身的装扮,可不象是一般的丫环,季悠然身边有什么得力的丫环,柳景玉还是知道的,没有似眼前这个样子的。
“奴婢的确是庶妃娘娘身边的丫环,之前派去守过一段时间的佛殿,娘娘现在病的不轻,奴婢就又禀过太子殿下,重新回来侍候庶妃娘娘了。”斜风道。
听她这么一说,柳景玉立时就知道是谁了。
眼前这个丫环就是当初季寒月带入府中,而后又跟了季悠然的那个丫环,听说她在自己没进府之前,就自愿去守那一处偏远的佛殿,那一处地方,也不是柳景玉能伸手的地方。
在入宫之前,裴洛安就已经警告过她,跟她说过那一处地方还放着季寒月的灵位,她的人最好不要过去,免得不必要的麻烦。
“你重新回来侍候季庶妃?”就冲这个丫环曾经是季寒月身边的贴身丫环,柳景玉就不敢小窥,而且她还听说这个丫环早已经是太子的人了。
季寒月人都死了,却还安插了一个丫环在这里,这种感觉如梗在喉,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难受的很。
“是!”斜风道,看着恭敬不已,“太子殿下觉得庶妃娘娘的情形不太好,让奴婢好好的安抚一下庶妃娘娘,等他日庶妃娘娘好全了,奴婢再回去守佛殿,伴着奴婢的主子。”
斜风说到这里眼眶红了起来,偏过头拿帕子稍稍的抹了抹眼角的泪痕。
所谓她的主子,自然不是眼前的季悠然,而是已经没了的季寒月。
这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曲莫影看在眼中,只觉得浓浓的嘲讽,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然后归於凉薄的平静。
目光再次落在季悠然的身上。
季悠然的样子看着的确很是凄凉,眼下任谁都看得出季悠然的状况不太好,就这么呆呆的坐着,时不时的喃喃自语。
曲莫影却发现,她头发虽然纷披着,但纷披的方向,正是她之前被划伤后留了疤痕之处,很微妙,那一处被掩 的正好,看不到好怕伤疤,只斜下半张芙蓉面,苍白中带着几分秀美,虽然零乱,却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裴洛安没把她的庶妃之位给一抹到底问罪,果然还是有道理的。
这样的季悠然和往日所见又是不同的模样。
痴呆了?还真是痴呆的很是时候,若不然,季悠然也无法过眼前这么一场……
“太子妃,能不能让我和季庶妃谈谈?”曲莫影上下打量了季悠然几眼后,忽然道。
“禀报英王妃,我们娘娘现在……有些不清楚。”柳景玉还同开口,斜风急忙道,这么一副护主的模样,倒是让原本准备开口的柳景玉住了嘴,眼角微微的挑了挑,没说话。
“你们娘娘现在不清楚?”曲莫影淡冷的道,“无碍,我就只是随便的问问,季庶妃能懂最好,不能懂也无所谓,季太夫人特意请我过来,也只是问问好罢了。”
她过来就是应季太夫人的邀请,看看情形,问问清楚。
见她如此说,柳景玉越发的不开口,静听下去。
这事跟她没有关系,看曲莫影的样子,也就是受托,不得不来,看样子也不象是很愿意来的模样。
这让柳景玉的疑心稍去。
“可我们娘娘……”斜风有些慌,急切的辩解道。
“放肆!”雨秀厉声喝斥道,“你一个小小的丫环,哪来那么大的本事敢拦我们娘娘和太子妃娘娘。”
斜风脸色一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声的道:“太子妃娘娘,奴……奴婢只是……只是实话实说。”
“好一个实话实说,太子妃,不知道我能不能和季悠然单独说说话?”曲莫影冷笑一声,看向这儿的主人柳景玉。
“自然是可以的。”柳景玉看了看地上跪着的斜风,微微一笑,伸手虚抬了抬,示意斜风起身,“你倒是一个忠心的丫环,起来吧,陪我到外面走走,说说你主子的事情。”
难得有这么一个好机会,柳景玉的确有事想问问斜风。
斜风拦着曲莫影让她心头的疑虑稍去,不再专注的盯着曲莫影此来的目地,往日这个丫环一直到不了她的跟前,眼前的确是一个说得过去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