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上前替李子君穿好了衣服,然后又去院子唤了几个身强力壮嗓门大的粗使婆子,让她们抬了,专拣那人多的地方,往李子君的住处睡去。
一路上不管谁问,都让那婆子大声的回,就说郡主见世子妃出门,托她带了松子糖,岂料途经鸿运堂的时候,被那门框上的八卦镜给砸了。
那鸿运堂就在竹迪居的一旁,是镇平王府的藏书阁,只是这个府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喜欢看书,久而久之,这鸿运堂也就成了一个摆设。
李子君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又是喜,又是羞涩。轻轻地唤了一声:「子期哥哥。」
说完只觉得后脑勺一阵疼,用手一摸,头竟然被布包住了。再看自己身边,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她才想起,她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就被人给打晕了。
床边听得红英一声叹息,「小娘,梦该醒了。」
李子君猛地坐了起来,将被子和枕头全都扔在了地上,大哭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我特意让母妃支开了沈十八娘,哥哥向来克制,这还是第一次饮醉酒,下一次,我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李子君哭着哭着,突然定住了,胡乱的用袖子抆了抆脑袋,「我要去问沈十八娘,为何我去那竹笛居与哥哥说事,她却要将我打得头破血流的,这像是一个当嫂嫂的人吗?」
说着,她穿了鞋,飞快的朝着竹笛居跑去,红英心道不好,小娘大约还不知道,这个府里的人,都知道她遇到什么倒霉事儿了。
李子君快步疾走,刚走出没有多远,就与她比邻而居的李子芬捂着嘴笑道:「也不知道某些人做了什么亏心事,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掉下一面八卦镜晕了她,我若是那人啊,干脆就一年不出门了,免得将晦气传给别人。」
李子君猛地扭过头去,「你在说谁?什么镜子?谁晦气?」
李子芬如今是公主了,而且明儿就要和亲吐蕃了,她哪里还怕李子君?
「说的就是你啊,李子君。一把年纪了,又贪嘴又嫉妒,也不打盆水照照自己,看你有多狼狈。你这么急匆匆的去干啥,莫非是去将那砸你的镜子,捡回来,一日三炷香的供着,祈求它下次不要再砸你了,哈哈哈哈,这事儿我能笑一年。」
李子君脸都气绿了,再一看不远处的其他下仆,看到她好似看到瘟神一样,更是气得发抖。
「沈十八娘,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若是十八娘在此,肯定得怼回去,再过分,还有你过分?都明目张胆的觊觎人家夫君了,还不兴别人小小的还击一下?难不成要拱手相让,才是不过分?哪里有这个理儿。
而另一边的李子期,还在呼呼大睡,十八娘拧了他一把,疼得他立马坐了起来,「该喝醒酒汤了。」
她仔细的看着他的脸,长得也不算是特别的好看呀,比沈泽差到哪里去了,那个崔神医崔闽也比他好看多了。可就是这么一个人,这么能够招蜂引蝶。
李子期睡眼惺忪,一口气喝完了汤,拉着十八娘的手笑道:「十八娘,我终於不是一个人了。」
十八娘替他掩好的被子,走到书桌面前,提起笔,写了一封信,又细细的封好了,盖了火漆。
「北流,你把这封信送去给御史台张问天大人,就说他欠沈十八娘的,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