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期却一见这缝隙,快速的穿了过去,走到床前。
「崔闽,你一定要治好她,你答应过我的。」他的声音嘶哑,不知道多久没有喝过水了,说出来的声音,像破铜锣一般。
崔闽没有说话,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替十八娘把了把脉,有些沮丧的说道:「发作了。」
李子期身子往后一仰,跌坐在地上。他艰难的问道:「确定不是人下了药吗?比如和我上次一样。」
崔闽摇了摇头。
躺在那儿的十八娘,心中激起千层浪,和他上次一样,李子期什么时候给她下过药?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么些年来,她甚少生病,这第一次是在快要簪花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开始畏寒,血脉不畅,习武的时候总感觉到有阻滞,便请了一次医,就是那一次,祖父说了她活不过十八岁,还给她簪了昙花……
这第二次,是前些日子有些咳嗽……
怎么想,都是第一次更有可能一些。李子期为什么要让她假装发作,然后被簪昙花?
她这些想着,沈耀却问出来了,他一把冲上前去,抓住了李子期的衣领,「你说什么,你为什么要给我妹妹下药。」
李子期的声音有些颤抖,他闷闷的说道:「因为我不想她嫁给王六郎。她若簪了牡丹,就要嫁王六郎了,可是王六压根儿配不上她。」
果然如此,李子期之前还说没有去范阳看她的簪花礼,现在想来,都是假话。还有什么想娶她去给未来的真爱扫除障碍,也都是假话。
他,根本就是早就思慕於她。
只是,他们之前是在哪里见过呢?她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沈耀的手一松,李子期扭过脸去,根本顾不上他,还是直直的看着十八娘。
十八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被他给看化了。
崔闽从药箱子里取出一颗红色的小药丸,塞进了十八娘的嘴里。又拿出一排银针,说道:「子期,我要开始扎针了,十八到底是女子……」
李子期点了点头,「尽管紮。」
崔闽这才放下心来,将十八娘紮成了一只刺蝟,不一会儿,其中的一支银针便开始冒出一颗一颗黑色的血珠,带着一股腥臭之气,一看便是个了不得的毒物。
崔闽带着肠衣制成的手套,小心翼翼的将这些毒血都收集进了小玉瓶里,直到那银针再也不冒出黑血为止。
就这么一会儿,他整个人的衣服都已经完全湿透了,紧紧的黏在身上,整个人苍白得像被放了血的人是他一样。他站起身来,一个踉跄,若不是李子期扶住了他,险些栽倒在地。
沈耀冲着他行了个大礼,「崔闽,算我沈耀欠你的,今后你有所求,我沈耀绝不推辞。十八娘她,能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