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王妃摇摇欲坠,差点儿昏厥了过去。
「沈大人,我好好的姐姐交给你,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了?」她眼中满是厉色,声声都是质问。
沈泽抬起头来,愤怒的说道:「说起来就是那日晚上,归娘带了你们安南王府的三个侍卫去了城北的密林,一回来就病了。我还要问王妃,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将我归娘的命,还回来。」
他说着,好像下一秒就悲痛得要晕厥过去。
十八娘赶忙走上前,一把扶住了沈泽,担忧的说道:「父亲,你的身体不适,又衣不解带的照顾了武夫人这么多日,怕是撑不住啊!」
安南王妃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沈泽这是明目张胆的要杀了她姐姐啊!密林里发生了什么事,侍卫回去可是一五一十的全都禀告她了,她纵然是安南王妃,又怎么管得了别人的家事。
更何况,孙家小娘是个厉害角色,已经开始在夺她的掌家之权了,此刻她怎能行差踏错。
她抓住武归的手,大哭起来,「姐姐,你真是糊涂啊!」
十八娘看着,武归眼睛里的光亮一点一点地消失了,她大约是明白,再也没有人,能够救她了。安南王妃若是拼尽全力,或许可以,可是她没有。
武归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从安南王妃的手中挣脱,抬起手来,指了指赵舒,又指了指沈玉,倔强的看着安南王妃。
安南王妃抿着嘴,没有说话。
武归用尽力气的抓了抓她的手,在她的手里划拉了两下,安南王妃脸色大变,终於点了点头,说:「好」。
武归得到了满意的答覆,终於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了气息。
屋子里一下子哭声一片。
武归到死都是一个妾室,能在她自己的院子里挂上白幅,已然是给尽她面子了。
你说大门口挂白灯笼报丧?不好意思,妾室不过是一个玩物,你的宠物死了,也要全家居丧,让儿子丁忧吗?你敢这样做,言官救敢骂得你再也不能踏入官场一步。
十八娘看着武归,心里一片平静。母亲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沈瑜跌坐在地,神色晦暗;沈琅依着窗沿,抿着嘴看起来满脸的嘲讽;沈瑞有些害怕的退了几步,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沈玉扑在武归的身上,哭得梨花带雨。
沈琴眼睛红红的,眼神的复杂的看着十八娘。
十八娘却是看也没有看她,转身就走了。沈耀和沈庭自觉待在这儿也无趣,跟了出来。沈琴一看,咬咬牙,也跟了出来。
「咱们兄妹一起去给阿娘上柱香吧,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然后一起去大吃一顿,我酒楼里新寻了个巴蜀来的师傅,沸腾鱼片做得很是地道,还有哥哥最喜欢的女儿红,管够。」
沈庭一听,乐了,「那敢情好。最近哥哥兜里囊中羞涩,好久都没有喝好酒了。」
沈琴咬了咬嘴唇,慢慢地说道:「刚刚死了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十八,你怎么还可以高兴的去喝酒吃肉?」
十八娘扭过头去,认真的看着她:「刚刚死了一个仇人,若是可以,我现在能翻上十八个跟头。阿姐若是痛心,可为其服丧,三年不嫁李谦之。你若是可以,我就认你是活菩萨,一日三柱香的供着你。你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