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理抬头看墙壁,墙面被清空,一副巨大的电子地图挂在上面,不同颜色的线条描绘出山形地貌,一条条羊肠小道在大山之间蜿蜒。
白文元接过沈川递来的茶放在胡理手边,又接了一杯自己喝,「胡小姐,我们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
「等会儿,你准备和他说什么?」
「能说什么呢?毕竟六年不见,大概,就是问问,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或者,你为什么要骗我之类的——」
「嗯——你可以和他回忆一下过去美好的时光,勾起他的回忆,突破他的感情——」
胡理把一个耳塞塞入耳中,彷佛没听见白文元的话。
「我们几次交锋,他现在极度狂躁冷漠,情绪波动太大,而且以戏弄我们作为泄愤,他快要失去理智,这对他自己而言很危险。你必须要让他冷静下来,否则,你做得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白文元看胡理没有表情的脸,「在这种关键时候,你就是他的缰绳,不要害怕,说你想说的就可以了——」
白文元又抬手看了下时间,屏息凝神,果然在约好的那一分钟,电话响起来。
白文元深吸一口气,示意周围安静,轻轻拍了拍胡理,伸手按下胡理面前设备的开关,一阵沙沙的响声后,李朝波极富穿透力的声音穿越千山万水而来,「喂——」
「这一次,你很守时——」白文元坐在胡理对面,气定神闲道,「看来你在那边的状况越来越稳定。」
「决定好给我想要的东西了?」李朝波不想寒暄,直入主题,「我没有时间陪你玩命,给,还是不给?」
「你别着急——」
「我知道你们在定位,可惜,我只给你十秒,十、九、……」
白文元冲胡理使一个眼色,胡理清了清嗓子,轻声道,「朝波,你在哪里?」
电话被切断,干脆利落。
胡理怔住,对着白文元苦笑一声——
白文元皱眉,胡理起身,白文元道,「别着急,他还会打过来。」
胡理躬身,还未坐下,电话果然又响了,她急切地伸手接通,「朝波——」
电话里的声音有刻骨的寒意,「我给你的戒指呢?」
「丢了。」
「丢哪了?」
「我妈去找你妈吵架,从我手上撸下来丢过去,滚泥地里不见了。」
「没找找?」
「找了,没找见。」
电话里只剩下呼吸,胡理半晌道,「人都不在了,东西留着有什么意思。」
「白文元,她对我不会有任何影响——」
白文元满意地点头,一切如他所想进行下去了,「我只陈述事实。这位胡小姐,在你明面档案丢枪离职之后,坚持不懈找你的老领导求情,为了将你档案上的案底抹去,她通过你老领导找了不下二十人帮忙,耗费金额达二十万之巨。这笔钱,对一个刚毕业没两年的女人,是沉重的负担,她足足熬了两年才还清欠债,只是为了给你保留一个清白的档案,让你还是一个有档可查的人。你该听听她想要说什么。」
李朝波没说话,胡理只道,「你还记得,在兰州北山,你说过什么吗?」
「你说你是心怀浪漫的英雄,打碎这世间一切黑暗,无需任何祭奠——阳光所照之处,都是你在。」
「你也说过,我走,你就嫁给别人——」
「我已经找好了对象,就是向垣,你认识。」
「嗯——」李朝波一个音节之后,再没有说话。
白文元肌肉紧张,抓过一支笔,快速在纸面上写着什么,展开给胡理看,胡理扫一眼,垂下眼睛,一言不发。
白文元等不及,张口欲言,胡理道,「我了解你,谁都无法改变你,但是你——别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白文元恶狠狠看向胡理,电话里继续传出李朝波的声音,「把自己好好藏起来。」
电话挂断,再无回音,白文元起身厉呵,「找到位置没有?」
沈川惴惴不安回报,「他太狡猾了——」
胡理双手摀住眼睛,泪珠滚落,起身闷头往外走。
「哥——」沈川指着胡理的背影。
白文元扭头看着胡理,「跟着她,她肯定知道什么,只是不愿意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