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芸珠补充道,「务必要在一个时辰内返回,不然我这里可是拖不住了。」
余顺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不该自己问的从来都不多问,他虽然好奇为什么要让程瀚池带上沈公子,也知道多带一个人来回是多么的繁杂,但是却不问,而是点了点头,干脆俐落的告退,走了出去。
等着余顺走了,程芸珠便是起身准备去前堂,掌柜是新请来人估计镇不住这场面,她回过头看了眼闵墨尘,见他坐着不说话,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温柔相待,心里越发愧疚,这种事情总是需要时间想通,可能震撼太大了……,「闵公子,我先去了,您自便。」程芸珠说完便是走了出去,这会儿实在是时间紧迫,但更重要的一点,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很怕看到闵公子冷漠疏离的脸。
前堂一个穿着杭绸直裰,带着方巾的年轻书生正指着掌柜的骂着,「快让你们东家出来,这么珍贵的画叫你们弄了掉包计,当我好欺负?」
掌柜和声和气的说道,「这位公子,您这话当初送过来的就是这一副,我们根本没有动过。」
书生怒道,「胡说,你的意思是我给你们送来的就是假画?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贾玉是什么人,我是可是中正二十三年的进士,是一般人吗?不让你们给我磕头认错就不错了,别闹上官府,到时候你们这小小的铺子可是就完了。」
正在这会儿,程芸珠走了出来,她对着书生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自然是赔了我的损失,这画可是我家祖传的,让你们赔银子算是给你们机会了,别不知好歹。」书生说完就发现这问话是一个女人,他抬眼瞧去,对方似乎刚刚是华信的年纪,容貌秀丽,只是气质沉稳的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子,他心中了然,这估计就是那个程四小姐了。
程芸珠听了书生的话,捂着帕子笑,像是听到世间最可笑的事情,「祖传的?谁都知道长康先生的画是从五六年前开始流传出来的,从开始稍嫌稚嫩的笔法到如今的自成一体,显然是一位当世的画家,怎么就成了你们家祖传的画了?」
书生郁结,觉得被一个女子这般挑剔实在是丢连面子,忍着怒气说道,「我记错了还不行吗?祖传的另外一幅画,反正话给你留着,要么就赔了银子给我,要么就上官衙去。」
程芸珠冷笑,「你知道这是谁家的铺子,赶在这里撒泼耍赖。」
「不就是城南侯府?哎,不对,我听说你们这一房早就被城南侯府给踢了出来,不管死活了,少狐假虎威了。」书生毫不客气的说道。
程芸珠心中了然,这书生显然很了解她家的底细,到底是谁?是谁设下这样的圈套,她假装无奈的说道,「如果我拿不出这么银子来呢?」说完却是仔细观察书生的表情。
书生得意笑,似乎这早就他的预料之内,「没钱?那就拿铺子来抵。」
程芸珠心下一沉,似乎有了些头绪,继续问道,「这一间铺子够吗?」
书生马上回道,「当然不够,你们不是还有个稍大的租凭给别人了,那间铺子也一起抵债吧。」
掌柜的反应过来,「你这是讹人啊!」
「哎,你们还不起银子就说,不要凭白就说是讹人。」书生气恼的说完,指着程芸珠骂道,「快点,到底给不给银子?」
程芸珠手里抓着茶杯狠狠的拍在了桌上,发出震人的声响,「到底是谁指使你在这里坑蒙拐骗?是不是真当我看不出来?给你多少银子当好处?」
书生被程芸珠气势吓到,又加上有点心虚,猛然的坐在了地上,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谁指使谁啊,你……不要乱说。」
正在这时候,从门口忽然就走进来一行人,人未到声音却先达,「这里吵吵闹闹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书生被程芸珠一吓本就有点心虚,这会儿听见了声音抬眼一瞧,更是吓的魂飞魄散,心里发慌了起来,来的一行人均是穿着甲胄,红缨头盔,威风凛凛,这不是五成兵马司的人吗?他们怎么过来了?没听说程家大房还有这样一个靠山啊?不就是说无依无靠,这才准备做这场戏,大赚一笔啊!
几个随从簇拥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他和其随从士不同,穿着银白色铠甲压着红色绣着团花的锦绣长袍,身材高大伟岸,身上散发着的凛然气息,就是不看也觉得让心心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