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
贺氏越说越是兴奋,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你外祖父字写的好,那画的兰竹图更是一绝,当时好多人慕名千金求画而来,不过你外祖父不喜这般拿金钱说事,便是只送不卖,如此,家里倒是留下了不少手迹。」
程芸珠听了眼睛一亮,「娘,库房里放的那些字画是外祖父留下的?」
「是啊,当初你外祖父被冤枉……,你外祖母怕这些手迹被毁了,便是连夜送到了娘这里来,哎……」贺氏说起当年那一桩事,刚才的兴奋之情渐渐散去,最后变成了黯然之色。
程芸珠劝慰道,「娘,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外祖父不是已经沉冤昭雪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贺氏点头,「娘也知道,不过,当时因这案子,你唯一的舅舅失去了踪影,你外祖母就怕事情牵连过来,给你舅舅抓了把银子,就让他去云州外家躲下风头,结果,这一去竟然是毫无音讯。这是你外祖父去世前的一块心病……」
「我还有个舅舅?」
贺氏提起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就一副骄傲的神色,「你舅舅可了不得了,他可是十五岁就中了会元的人,当时连皇帝陛下就夸他天资聪颖,不可多得,你外祖父对你舅舅不像我这么疼爱,倒是严厉的很,当时消息传了过来……,你舅舅兴冲冲地跑进你外祖父的书房想让你外祖也高兴高兴,结果你外祖父听了中会元的消息之后,反倒是把你舅舅训斥了一遍。」
「这是为什么啊?」程芸珠理解不能,这十五岁中了会元之人,古往今来还真是少之又少。
「你外祖父说这么点成绩就骄傲自满,多少人就是毁在这骄傲上,把你舅舅说的都无地自容,戚戚然的回了房间,只是,你舅舅走后,你外祖父高兴的不行,他很少喝酒,那天却喝多了酒,醉醺醺的来看我,兴高采烈的说,咱们贺家以后有希望了。」贺氏说道这里终於忍不住红了眼圈,她幼时家中和睦,父母感情甚笃,姐弟更是情谊深厚,倒是和其他功勳之家,妻妾成群,家中后院失和的人家大有不同。
「娘,你别伤心了,我们以后慢慢找,只要舅舅还活着,总有团聚的那一天。」程芸珠抓着贺氏的手安慰道。
「瞧我,又哭了。」贺氏不好意思的抆了抆眼泪。
程芸珠又陆续说了些好话,这才让贺氏收了心思,两个人的话题又回到了铺子上面,程芸珠说道,「娘,我想好了,咱们不能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省得鸡飞蛋打。」
「你这是?」
「我想收了一个铺子自己经营,就按照娘说的做个笔墨铺子好了,经营的好自然皆大欢喜,但是经营的不好也就当个经验,另一个铺子就租凭出去,银钱虽然不多,但是起码有个保障。」程芸珠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贺氏听了欢喜道,「我看这主意可行,只是娘须得跟你说,你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这铺子经营什么的,你还是寻个好点的掌柜来做,切勿自己亲自操持。」
「娘我知道了。」自从程芸珠说了想自己经营铺子之后,贺氏就不同意……,她好说歹说这才说服了贺氏。
「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刚刚从学院回来的程瀚池,穿着一件藏青色白色滚边的棉布的直裰,头上紮着方巾,眼神明亮,含笑的走了进来。
贺氏赶忙起身,拿了帕子要给程瀚池抆脸上的汗珠,心疼的说道,「走这么急干什么?又没人催着你。」
程瀚池却是避开,不让贺氏近身,「娘,我都多大了,你还我抆汗。」
贺氏有点受伤的神色,呐呐的说道,「你在娘的眼里永远都是孩子。」
「姐,你看,娘又这样了。」程瀚池不满的对着程芸珠说道。
程瀚池正是刚刚青春年少的时候,性子有些叛逆,讨厌父母把他当做小孩子一样的,所以对贺氏的做法格外的厌烦。
程芸珠冷了脸,「你怎么能对娘这么说话!平时你们先生是怎么教你的?那些个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程瀚池倒是有些怕这个姐姐,他耷拉的脑袋,「我也就是说说。」
贺氏见程芸珠这么训斥程瀚池,心疼到,「行了,芸珠,你弟弟也不是故意的。」随即又对程瀚池说道,「你去换件衣服,梳洗了在出来,一会儿就开饭了。」
程瀚池却是不敢动,那眼角余光瞄着程芸珠。
程芸珠看了程瀚池这小心翼翼,人小鬼大的摸样,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好了,去梳洗吧,一会儿跟你说个事情。」
「娘,姐姐,那我去了.」程瀚池这才舒了口气,转身去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