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嫡妻不好惹 素衣渡江 5240 字 2个月前

第三十七章

「怎么试?你上下嘴唇一碰说的倒轻巧,现在我去把诏狱大门打开任由那些人奔命去?反正现在那些个举子还锁在里面。非常文学」

听着语气和这说话的逻辑,暇玉知道他是不打算接受。这并不出乎她的意料,他现在痛快的点头同意才叫人奇怪。她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外面的事情,你控制不了,自然不管你的事,我是说家里的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们虽然不本分,好歹是条性命......你绕了她,便是戒杀放生了。”

他沉默片刻,哼笑:「原来你是想给那贱人求情。」缓缓的推开她:「我听阑信说,你让他从她房里搜东西,可见她在背后使坏,你还帮她。”

「我不是给她求情,就是说这个理。」她站稳后,明知故问:「那,你打算怎么罚她?”

锦麟眼珠一转,冷冷的笑:「让她去跟老三作伴。”

果然如此,想起那夜恐怖景象,暇玉可不想惨景重现眼前:「她是犯了错,可罪不至此,倒不是说不该惩罚她们,只是凡事该有个度,比如有人偷了东西,该打板子打板子,该撵出府撵出府邸,不能把人弄死弄残。那些过度的惩罚,就是杀伐太重。”

锦麟一哼,挑眉道:「可我觉得偷了东西就该死!打板子撵出府这种轻飘飘的惩罚又是谁想出来的?凭什么就做为标准来要求我怎么做?”

「......」暇玉哑然,果然没有准备辩不过这厮:「世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人啊。”

「谁,指名道姓说出来,我也好去问他。”

成心抬杠。暇玉头疼,见他还是那副紧锁眉头,气鼓鼓的样子,试着继续劝:「我听说仁宗做太子的时候一直无子,即位之后,废黜了后宫妃嫔殉葬的旧俗,不久就有了子嗣。锦麟,避免不必要的杀伐,就是做善事。”

谁知他置若罔闻,反倒说:「外太公他登基三年有余,才得了一子,我外公更是他登基五年之后才有的,关废黜殉葬旧俗什么事儿?”

“……总不能要求立竿见影吧。」暇玉已感到力不从心了,难道这个人就没教化的可能了?

「是不是天庭太远,地上的神仙驾祥云去禀告,路上要耽搁这一年,然后等审批降下子嗣的文书还要一两年?”

“……”

锦麟伸手点了下她脑门,追问:「是这个意思吗?」-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暇玉本来的设想是劝他别把锦衣卫的手段拿回来,不分轻重的对付后院的人,制造恐怖气氛。外面的事情,她管不着也不想管,但至少府宅里,有个祥和宽容的氛围,别一点小事就上大刑,今天是老三小十二,说不准哪天就轮到自己了。

既然打不到大魔王,至少要限制大魔王在自己的洞府里撒野。

不过现在看,她白费口舌,对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暇玉给他点中额头,不禁向后微退一步:「......信信总没坏处。”

「当然有坏处,放过她们,我心里不舒坦,憋出病来怎么办。」记起刚才小十二的话来,气的五脏六腑生烟,一拍桌子,示威似的跟暇玉说:「我偏不信邪,我倒要看看我的孩子几时出世!”

没错,就是这德行,蘸火就着,不管对方犯的什么错误,也没量刑一说,直接下狠手弄残弄死。暇玉放弃了,心想爱怎么着怎么着吧,自己谨言慎行祈祷这种怒气千万别落在自己身上。正想着,就听穆锦麟十分不满的质问:「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不听你的,你有意见?”

「我哪敢啊。”

锦麟便给今天的对话做了总结:「我爹二十有五才有的我大哥,我离那年岁还有几年呢!以后谁敢再提这茬,我就......」恶狠狠的巡视了一遍屋内的丫鬟,待扫到暇玉这里,仍不避让:「我就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屋内静的像座死坟,暇玉率先打破压抑的寂静,道:「知道了......晚上若不出去,咱们先把衣裳换了吧。」说着让丫鬟去取常服,她则上手给他脱帽子,锦麟怕她口服心不服,就问:「不想给小十二求情了?”

「我想啊,但是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呗。总不能因为一个外人,坏了咱们俩人的感情。”

这话说的十分称他心意,旁人都是外人,他们两人才是亲密无间的。锦麟听的心里舒坦,但故意一哼:「你还挺分的清里外的。」暇玉道:「其实我刚才那番话,没细想就脱口而出了,现在想想,的确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不过我也是为了咱们好......要不然也不能说那些话。”

听她主动认错,锦麟心里竟有几分过意不去。这时就听妻子又道:「我没读过什么书,见识也短,凡事当然听你的了。只是,锦麟,你应该明白我心里是为你我好这一点的吧。”

他嘟囔:「我也没怪你啊。”

暇玉便绽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你没怪我就好。」看的他心头一暖,立即别开目光,摸了下鼻尖,哼道:「好了,别再提这件事了,让它过去吧。”

这时隐约听到门口有人敲门,暇玉派浮香去看,很快浮香回来说:「东府老爷来了,在客厅等着呢。”

锦麟怒道:「我说过了,不许那边的人踏进这里半步,怎么还给迎到客厅去了?阑信那狗脑袋不长记性!暇玉,你还叫我宽容他们,这种记吃不记打的东西,怎么宽容?”

祸不单行,好不易把他火气给压下来了,立即就有人捧柴来点。暇玉道:「你要是不想见他,我去把他送走,就说你病了,没法见客。”

「你去说也行。」锦麟道:「他定是要问穆静宸在牢里关着,过的好不好。你就告诉他说,大学士的儿子也在里面,他家儿子并不突出,锦衣卫没必要单难为他,别人什么样,他就什么样!」待暇玉走到门口,他又追加了一句:「叫他们准备金疮药,好的接骨大夫,必要的话,现在开始做拐杖有备无患。”

“……嗯,我转达到。」听他的意思,穆静宸一顿板子是逃不了了。

等妻子走了,锦麟将剩下的丫鬟打发出去,待四下无人了,一下子躺到床上去,抱着被子打滚。

她刚才是怎么说的来着......‘坏了咱们俩人的感情’......说的多好......

虽然她说的不对,但心是好的,为了两人能有孩子。想到这里,没了激动的好心情,一层阴霾袭上心尖。好像自己碰过的女人的确没有有过身孕的。之前的老九已经证明那孩子不是她的,而是丫鬟和李苒的了。是不是她们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太短了?陪伴自己时间最长的阎氏,最得意她那会,每个月也不过三五日住在她那儿,其余的人,多是图个新鲜,当时看着好,过几天就抛到脑后去了。

刚入职那会,往来京城和天津卫两地,常不着家,现在是好多了,可也不是天天在家,再除去累的倒头就睡的日子,仔细想想,或者真是没在一个女人身上长时间用心的缘故。

他立即坐起来,一合掌:「那好,以后就在她身上用用心吧。”

父亲进士都中了几年才有的大哥,照年岁看,他比他那会还要年轻几岁,所以不用着急。

不过......就是不知道父亲娶亲之前,有没有过让后院的通房丫头有过孩子......按父亲的秉性,他不可能洁身自好。

府里的老人都被打发了。就算在的话,又怎么能问这种事。”

锦麟陷入了沉思,好一会才道:「就不信邪了,黏着她三五年就不信这事成不了!」重新栽回床上,滚来滚去:「她怎么还不回来?递个话需要这么久吗?”

正在梁安侯穆烨松背着手焦急的在客厅走来走去的时候,暇玉到了。她捏着帕子还未开口,先咳了几声暗示自己体弱,心说锦麟没来,伯父肯定心生不悦,自己装出病弱的样子,期望他能看到她带病的份上,不要把对穆锦麟的怨恨迁怒到自己身上。

「锦麟呢?」没看到侄子,穆烨松蹙眉问。

「最近天凉,他几次下狱提审那帮犯人,身体不太好。刚回来喝了汤药睡下了,得知伯父您来了,我不忍心打扰他,便来向您赔罪了。」说着,暇玉施礼:「不过,您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侄媳妇替您转告他。」-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自己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厮看到穆锦麟回府了,他立即便来了,西府的门子不让他进,他是硬闯进来的,没想到对方竟然称病不见,不禁泄了气,跌坐在椅子上:「完了,他是打定主意要为难静宸了。”

暇玉想起出门前锦麟说的话,心说这会要是说出来,怕是伯父会担心的哭出来,便劝道:「三少爷和锦麟是堂兄弟,他在狱中,锦麟一定会多加照顾的,您别担心了,我听锦麟话里话外的意思,过不了几天人就放出来了。”

穆烨松一听,神色却愈加灰暗了,道:「就是他要‘照顾’才不好办了。」上次因为暇玉落水,锦麟跑到东府把静宸打了一顿,可见他颇为看重这个妻子,虽说求一个妇道人家,脸上不好看,但为了自己的儿子,他豁出去了。一咬牙,起身拱手对暇玉道:「你是锦麟的妻子,伯父在这里求你了,你能不能替静宸说几句好话,让锦同知高抬贵手,放过他罢。”

暇玉赶紧空扶了一下:「晚辈受不起您的礼,折煞晚辈了,您若是这样,晚辈只能跪在您面前了。”

穆烨松适才放下手,回到座位上,道:「锦麟还因当年的事情记恨着静宸,平日里就为难他,这一次......唉......」他吃不准吴暇玉心里向着穆锦麟几分,肯不肯帮自己的忙,只能尽力求她。

暇玉哪敢承揽给穆静宸求情这么危险的事,但又不好当面拒绝,不过穆静宸到底救过自己两次,心里亦有几分过意不去,便问:「当年的事?伯父能否点明一二,如果当真是锦麟误会了三少爷,我也不想他们堂兄弟成为仇人,肯定会明里暗里帮着劝的。”

言下之意,如果他支支吾吾不说,或者确实不是误会,她就束手无策了。

穆烨松深深叹道:「还不是那次,我弟弟在我们那院吃酒,喝的醉了,便揽了个丫鬟过夜,谁知这事恰好被静宸看到了,他就跑去告诉了郡主。那会郡主身体不好,知道这件事竟一病不起,说什么都不肯原谅我弟弟。而锦麟更是如此,自此恨上静宸还有我们东府了。”

不是说锦麟的父母感情很好么,他爹怎么会喝醉了就揽个丫鬟睡?而且他母亲怎么遇到这件事就受刺激一病不起了?难道是感情太好,容不得半点脏东西?

她有些吃惊的问:「三少爷把这件事捅出去的?”

「静宸那会还小,说走了嘴。谁知郡主就往心里去了。」穆烨松哀然道:「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锦麟每次碰到静宸不是拳打就是脚踢,也该撒完气儿了,上次因为救你,他还揍了静宸一顿。这一次,静宸落他手里,定是没好了!”

暇玉结舌,锦麟和三少爷的年岁差不多,当年应该是十三岁上下,早该懂事了,这种事能随便说么?再说了,叔叔婶婶间的感情问题关他何事?

他那日告诉自己,是他害死锦麟父母的,原来是这个原因。

郡主伤心病故,她丈夫亦在一年后追随她而去。

一年内突然失去两个亲人,难怪穆锦麟变成这样。

暇玉揪着帕子猛咳了几下,才道:「伯父,我知道了,我回去看看吧,若是锦麟一会喝了药病好些了,我找个他心情好的空挡跟他说说。不如您先回,您看我这个样子......咳,咳......怕是你能陪您说话了......咳......」

听说吴暇玉的身体一直不大好,所以穆烨松摸不准她是不是装病送客,只得无奈的说:「那就拜托侄媳你了。伯父的嫡子只有静宸这一个好人了,你就当帮帮我这个可怜的老父亲吧。」然后起身走人。暇玉送他到门口,等他带来的小厮跟上,她目送他离去,才转身向上房走。

一边走她一边叮咛浮香今天听到的事情烂到肚子里不许乱说,浮香早被穆锦麟吓的心惊胆战,忙说:「不说,不说,打死奴婢,奴婢都不敢说。”

锦麟一心为难三少爷,想必这才是其中的缘由,至於什么画中女子,只是雪上加霜罢了。

难怪上次大闹东府,连刀都拔出来了,估计他在脑海里演练弄死穆静宸怕是不止一次了。

回到屋内,她见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枕着胳膊望天,便一边烤火一边说:「伯父走了,我跟他说,三少爷过不了几日就放出来了,叫他放心。”

「哦。”

好像不大有精神......难道有探子已经把他们的谈话告诉他了?

这时锦麟坐起来朝她招手:「你过来。」暇玉没防备的走过去,不想她刚挨着床沿就被他一把抱住揽在怀里,他笑道:「离晚饭还有些时间,咱们做点什么消磨这功夫吧。”

若是平素,她肯定挣扎抵抗了,但这会心里空落落的,便环抱住他,低声说:「......好啊,不过我想先这么待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