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嫡妻不好惹 素衣渡江 4193 字 2个月前

第五章 腹背受敌

天气热了,暇玉贪凉多吹了会风,便落了个腰疼的毛病,想起羊肾粥合着枸杞煮粥,治疗腰腿疼,正好白天吃的不多,半夜饿了就让浮香和绿影煮了羊肾粥给自己喝。可惜喝了几口,觉得油油腻腻不合胃口,放下碗筷,粥不再沾唇了。

要说对穿越后的生活有什么不满意,除去遇到穆锦麟,便是身体底子不好这点了,冷了热了,都招病。於是这般娇弱的暇玉姑娘,自然不敢挑剔未来丈夫的身体状况。如果她不幸年纪轻轻怀了孩子,极有可能像姑姑那样死于难产,或者在月子里落下病根,耗不上几年,便香消玉殒。她和冲公子,说不定谁死在谁前面呢。所以可能早逝的丈夫,她都能忍,现在的穆锦麟,虽然打心眼排斥,但考虑到自己的状况,也能想的开了。

从暇玉的角度看,吴家乍看之下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光是母亲和父亲的矛盾,就够闹上多少年的了。但养病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开朗,暇玉不想过分纠结,天塌了也砸不死穆锦麟,爱怎么着怎么着罢。

暇玉早上起来,闻着哪里都是一股子羊臊味,忍不住干呕,泡了花茶喝,也没缓解,仿佛那味道紮根进了大脑里,阴魂不散挥之不去。因丫鬟向方氏汇报了小姐早上有干呕症状,方氏立即让厨房炖了治疗心腹胀满的豆蔻汤给女儿喝。待端到暇玉面前,她用汤匙翻着里面浮着的甘草和丁香枝梗,许久才舀了半匙汤,嘬进口中。

方氏劝道:「猫都比你喝的多,快多舀点,喝光了,你的病症就好了。”

暇玉便勉强的啜饮了半碗,再喝不下去了,方氏只得作罢,让丫鬟把汤碗端了下去。暇玉寻了圈不见父亲:「爹,今天去太医院了吗?」「嗯,事情都过去了,你爹当然回去当值了。”

暇玉哦了一声,小心翼翼的问:「那......我哥没事吧......」

方氏默然,挤出笑容道:「他当然好了,偷药方吃死了人,这会还能在家里安睡,谁比得上他。」儿子是安然无恙了,女儿的问题则摆在了眼前。她越看女儿越觉得难受,拉过暇玉的手道:「好女儿,让娘好好看看你。”

「......」暇玉只得由她看。就在母女两人深情对望的时候,玛瑙从外面进来,道:「夫人,小姐,奴婢听翠烟说,昨晚美玉小姐又晕倒了,还咳了一帕子血。”

暇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忙道:「娘,我想去看看姐姐。」方氏起身道:「你别去,你身子弱,再从她那沾了病回来。你坐着别动,娘去看看。」拢了下头发和玛瑙出了门。

暇玉坐了一会,觉得腰酸,便站起来想活动活动筋骨,却听门外有人道:「暇玉侄女,在么?」说完,门已被推开,走进来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子,正是三婶邱氏,她看到坐在外间桌前的暇玉,高兴的笑道:「我还怕你去美玉那了呢,还真在。”

「三婶,找我有事吗?」暇玉起身让座:「您先坐,浮香,看茶。」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来做什么?邱氏笑呵呵的说:「侄女的茶,我这个做婶子的,也想讨一口喝。”

听出来是暗指穆锦麟,暇玉不打算配合婶子的调笑,淡淡的说:「不知婶婶想喝哪种茶,木樨,茉莉,兰蕙,木香,梅花侄女这里都有。」邱氏见暇玉冷漠,讨了个没趣,便表明了来意:「听说你这有把供春壶,不知侄女愿不愿意给婶子过过眼瘾。”

原来是为了这个,三婶最喜欢凑热闹,看新奇。暇玉爽快的吩咐浮香拿了供春壶去泡茶招待三婶。很快,浮香端着一壶香茗到两人面前。邱氏由衷感叹:「我出嫁前听我父亲提起过这种壶,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沏上热茶通体呈澄明,不知道的还以为材质是紫玉来着。听说这壶是用淘洗过的细土抟胎,然后茶匙按压内壁,又用手指按压外壁,反复不断......」邱氏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烧制成了外壁上有指节纹理。”

暇玉端看眼前供春壶,只见它外表光洁如玉,并无指节纹理,不禁嘀咕:「可这把却没有。”

「所以这不是一把新壶,而是被人把玩数年,把纹理摩挲掉了。」邱氏道:「听我父亲说,他出诊时在袁尚书家见过一回,之后便念念不忘,时常念叨。袁尚书死后被抄家,他还曾打听过这把壶的下落,据说袁尚书死前,吩咐儿孙把壶陪葬了。但是......」

暇玉隐约觉得三婶话中有话:「但是?”

「后来你也知道,袁家被抄,他本人被刨棺挫骨,兴许开棺时,这把壶重见天日了。」邱氏啐了口,笑道:「瞧我在胡说什么,哪有这么巧的事儿!供春壶虽然不常见,可也不见得就是那把。”

看着眼前这把可能和死人一起安眠过的茶壶,暇玉仿佛嗅到了一股**的味道。刨棺的锦衣卫发现了这个宝贝,后来献礼也好,行贿也罢,总之最后落到了穆锦麟手里。

倘若真用这把它在夏季里泡一壶清茶,饮上一口,想想它背后的故意,怕是三伏天里都会打冷颤吧。不愧是消暑佳品。

“……是啊,怎么会是同一把呢。」暇玉虽不待见这把壶,可也不想它是陪过死人睡的,她提壶给三婶斟茶:「来,别光说话,婶婶喝茶吧。」而邱氏盯着芳香四溢的茶水,和侄女互相对视,忽然她笑道:「瞧我,一说话就忘了时辰,医馆那边还有一堆新进的药材没晒呢!不聊了,你坐着罢,婶子走了。」到底,那杯茶,一口未动。

暇玉起身送了三婶出去,待回来后越瞧那把壶越不顺眼。她姑且理解为三婶听人说穆锦麟送了自己一把供春壶,怕这把壶阴气重她用了,身体受损,又不好直说。才挑了个自己母亲不在的空档和她单独透露资讯。

「浮香,你改天去观里求道符回来。」给这壶贴上。她紧紧盯着如紫玉般的供春壶,摇头道:「穆锦麟,这世上还有你不敢要的外财么?”

后来嫁给穆锦麟的吴暇玉曾问过他这件事。他一共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我花银子,难道还管这银子都经过谁的手吗?」第二句:「别说放在是放在棺木的,就是死屍嘴里抠出来的,又能怎么样?哎,家里好像真有个明器夜明珠......你等着,我去找找。”

皇帝对外称夜感风寒,身体不适,停了早朝。翌日传了太医入宫问诊,本来有资格给皇帝把脉的吴敬仁,因为今日受了儿子的拖累,被排挤到后面去了。只能跟在前两员太医身后,凑成规定的四人进宫面圣。在皇帝寝宫前迈过烧的通红的火盆,四名太医叩头完毕,排在前两位的冲德航和谢光,分别替皇帝左右手把脉,然后调换位置,重新把脉。而做为凑人数进来的吴敬仁则一直跪在地上,直到给皇帝问诊结束。

冲德航和谢光两人当着皇帝的面说明了病情,然后叩首退出了皇帝的寝殿。

在吴敬仁看来,接下来没他什么事了,因为冲德航和谢光到一旁的圣济殿写出方子,已让御药房拿着方子去抓药了。却不想离宫的时候,冲德航跟上他,压低声音恨恨的说:「你这老畜生,坑了我们!反倒装作没事人一般,连句话都没有!”

吴敬仁心说不可能这么快冲家就知道消息了罢,心虚的笑:「亲家公,大热天的火气这般大,这是怎么了?”

冲德航见近处无人,揪住吴敬仁的衣领凶道:「昨天锦衣卫封了我开的明善堂,还在路上卡了我从宣府进的三车药材!你叫我血本无归,我就叫你血溅五步!”

吴敬仁是个爱好和平的人,赶紧示弱:「亲家公,这是锦衣卫做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冲德航恶气憋在胸口,恨不得掐死吴敬仁:「为了把儿子弄出大狱,就把女儿献给穆锦麟,你行啊,瞧不出你这老小子原来还有这道道!穆锦麟说了,冲家必须退婚,否则就算吴暇玉进门,我们家也留不住这个媳妇!”

吴敬仁被他勒的喘不上来气儿,涨的面皮紫红:「有话好说,对天发誓,这些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是怨气,去找锦衣卫的人说好了。”

正僵持的时候,才前面来了对小黄门,瞧一位太医卡着另一位的脖子,带头的忍不住驻足问道:「冲太医,吴太医,您们二位还好吧?」冲德航赶紧放开吴敬仁,干笑道:「吴太医脖子里进了虫子,我帮他找找,公公们忙,公公忙。」吴敬仁配合着也笑。

等那群小黄门过去了,冲德航哼道:「在宫里不便和你理论,咱们到长安路上再说!」吴敬仁脸一苦:「出宫还说?!」可究其原因是吴家对不起人家,只得怂狗一般的跟着冲德航。快要出宫门的时候,就见走在前的冲德航突然驻足,跟见了鬼似的,浑身筛糠。

吴敬仁抬眼一瞧,也跟着抖起来:「穆同知。”

穆锦麟是进宫给太子殿下送东西的。不想见到两人,也颇惊喜:「来的正好。冲太医,我跟你说的事,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毕竟你家庙小供不起吴家小姐那么大的佛。”

冲德航蔫了,低低的说道:「穆大人说的是......吴小姐该配的是大人。」本来想讽刺,可没那胆子,话到嘴边,语气太弱,直接成了妥协。穆锦麟得意的笑笑,又看向未来的泰山:「吴太医,等我最近几日忙完卫所的事,婚事我上门细谈。虽说我父母不在了,但礼数肯定不会少了你们的。你只管照顾好暇玉,其他的事情不用你劳心。”

那意思是叫他把女儿洗剥干净等着进献么。再说了,依自家的地位,暇玉过去顶多是个良妾,有什么礼数可操办的。

明目张胆的抢自家儿媳,当着自己的面和原本的亲家谈婚论嫁,冲德航被气的几乎吐血,然后,把这口恶气生生咽了。

「穆大人......其实......」吴敬仁支支吾吾的说:「其实,暇玉她......」他不擅长说谎,现在还要在以询问人最为拿手的锦衣卫面前说谎,奈何嘴笨舌拙。穆锦麟退去笑容,阴森的反问:「她怎么了?”

犯了星煞四个字就是说不出口,因为他害怕这么说了,便让穆锦麟的怒火毫无阻挡朝他倾泻。他舔了舔嘴唇;「她挺好的。」穆锦麟瞬间焕发笑意:「好就成!我还赶着见太子殿下,不和你们说了,二位慢走。」说罢,带着身后的随从扬长而去。

等穆锦麟一走,冲德航便再也忍不住,抡起手里的藤制药箱砸向吴敬仁:「你这没胆的老狗,以后咱们两家就是仇人了!」说完,气哼哼的踱步走了。吴敬仁被砸中额角,一抹满脸的血迹,幸好他手中也有个药箱,当即打开给自己做了处理,然后借着日头烈,一路拿扇子遮着伤口回了家。

一入门,连带血迹的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召见了暇玉,言辞恳切的说:「京城夏季太热,对你不好,爹想让你去你姑姑家避避暑气。」他一贯做贼心虚,补加了一句:「绝不是送你去别的地方。”

第六章 路与阻难

在世的两个姑姑,有一人嫁给了辽东巡抚庶子为妻,暇玉想来父亲是要把自己送到那里去避风头。虽然对这个办法持怀疑态度,但既然是父亲的命令,她只得遵命。但眼下,她更好奇父亲的伤势。那被拉下的帽檐若隐若现遮盖的伤口,已经红肿,带着半个额头胀起老高。

「爹......您的伤......」

吴敬仁赶忙道:「啊,这个啊,不小心碰到了,不打紧的。还是你的事要紧。你尽快动身,明早准备好马车就走罢。”

「不提前写封信给姑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