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正在忙不迭道歉,“小的有眼无珠,不小心把茶汤洒到夫人身上。老夫人恕罪!”
伙计面前高髻华衣的老妇人怒目圆睁,身旁的年轻妇人则帮着打圆场道:“您别生气,这伙计也不是故意为之,幸好只弄湿了您一小截衣角,用帕子一盖就瞧不出什么了。”
“有你什么事儿?”老妇人转头怒瞪她,“若不是你预定不到最好的包间,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一开腔,王氏就认出骂人的正是鲁国公府的秦氏。
儿媳陈氏被她骂的不敢还嘴,只歉然道:“您不肯亮明自家的身份,所以……但归根到底,确实是儿媳的不是。”
秦氏确实不肯亮明身份,都知道这戏码是英国公府的人鼓捣出来的,她怎么可能盯着自己的身份来看戏?
可是年头上走亲访友,女眷们都在说这个戏,只她没看过,很多时候插不上话,这才得偷摸着过来瞧瞧。
那秦氏懒得同伙计掰扯,烦躁地摆摆手让他快滚,而后就在王氏她们的隔壁坐下。
双方只一个屏风相隔。
秦氏坐下后嘴巴不闲,挑三拣四了好一通,陈氏依旧不急不恼地好言相劝。
后头到了好戏开场,引人入胜,秦氏的抱怨声才慢慢低了下去。
王氏和王太后一对眼,心里都不大看的上这样磋磨儿媳妇的恶婆婆做派,自然也没了闲聊的兴致。
两人吃着点心磕着瓜子,只把注意力放到戏台之上,再次回味起自己喜欢的戏曲。
一直到戏码最尾声处,风流皇帝在生死一线之际,给俏寡妇挡了刀子,两人终於互诉衷肠,解除误会。
陈氏眼窝子浅,看着看着就拿帕子拭泪。
秦氏哪里见得了这个,咬着后槽牙骂道:“英国公府编排咱家那位……你倒好,看着还哭上了?你这胳膊肘往哪里拐?”
陈氏连忙抆干了眼泪,小声道:“您息怒,儿媳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今儿个看了这戏,觉得那奸妃根本不是您想的那样,影射了那位。而且儿媳方才上来的时候听人说了,这戏文是英国公府那位几岁大的小公子请人写的,那么大点的孩子,怕是没什么坏心思。”
要不是在外头,秦氏指不定又要和陈氏动手。
秦氏直接起身下楼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道:“你懂什么?你竟为了那奸猾的一家子说话?那家子一个当儿媳妇的抛头露面,品行不端。生出来的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氏黑着脸,谑的站起身,人已经冲过去了。
也很不巧,刚好戏曲上演到结尾处,整个园子里爆发出一阵阵喝彩叫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