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景阳一向很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不管哪个时候都是井井有条一丝不苟的,可如今的他脸色暗沉胡子拉碴,那双永远含情脉脉魅惑人心的双眸像一颗蒙了尘的钻石一样暗淡无光。
像一个身心都遭到极大打击的人一样,旦夕之间变得不像人样。
宣野轻咳一声,走到他身边行了一礼,“见过大王!”
姬景阳慢悠悠抬眼看她,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那死气沉沉的眸子像是被天边飘来的星火点燃,亮堂堂的,像是要将她灼烧一般,可是在这一抹光亮之外,他的眸中又带着一点隐藏的失落和怨恨。
他嘴角强扯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回来了啊?”
看着姬景阳这幅样子宣野突然有些愧疚。
“大王,你……”
姬景阳打断她,“我知道你昨天跟信王在一起。”
宣野并不惊讶,只点点头。
姬景阳眼中闪过一抹痛楚,好半晌才道:“既然你觉得我不管对你怎么好都是有利可图,那你就当我是有利可图好了,你先看看这个。”
姬景阳将一卷羊皮纸递给她。
宣野摊开一看不由皱了皱眉头,只见那羊皮纸上用工整的笔迹写着:昔,寡人遭原太子追杀,幸遇祁先公救寡人於危难,才得以登九鼎之位,无祁国恩造则无寡人之今日,祁国乃寡人父母之国也,夫唯孝者,岂可以父母之国为子国,今特封祁公为祁王,以祁王治大祁之生年,与寡人共享太平之胜岁。
言外之意,这是姬景阳特许祁公独立为王,将祁国从大周的版图中划分出去啊。
宣野凝眉看他,只听姬景阳又道:“这是我给你的聘礼,你若想独立就必需嫁给寡人,只要你答应了,这封诏书寡人会命人立刻昭告天下。”
让祁国独立是宣野一直梦寐以求的,她以为她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实现却不想这东西竟然只是姬景阳简单的一句话。
对啊,姬景阳是周王,除了信国之外他统治了几十个诸侯国,他让谁独立让谁称王不过是他简单的一句话而已。
宣野觉得有些愤懑,不是愤懑於姬景阳以祁国独立作为诱饵诱哄她,而是她想拚尽一生奋斗的东西竟然来得这样简单。
为了让祁国独立宣野做了无数种规划,分派了数位大臣从不同方向努力,大家都带着极大的热忱和希望一直努力着,可突然有一天,她们一直努力着的东西从天而降,或许内心会有欣喜,却免不了心中的失落。
这东西不是她们努力奋斗来的,即便得到了可眼前却一迷茫了,不知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