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结缘 雪灵之 2630 字 2个月前

第28章 痴心无药

积雪和寒冷似乎加长了她的归途……眼望着内东关,月筝有些绝望,明明就在眼前,为什么总是走不到呢?

她从不怀疑自己能成功的到达,她的决心总是让她所向披靡,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只要她坚持,什么祈盼都能变成现实。

一个马队从内东关里迅速迎面驰来,月筝欣喜得心脏都要迸裂了!雪后天空明净晴朗,视线极好,她看清楚了,来的五个人全都身穿猛邑军服。她本能地惊惧了一下,顿住半埋在雪里的身形,随即恍然松了口气——一定是凤璘得知猛邑退兵,派人乔装成猛邑士兵混入队伍去解救她的!

跑在最前面领队那个……不是卫皓吗?!

「卫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她用尽全部力气向他们挥手大喊,最后竟变成痛哭……她回来了,她终於熬到最后了!

卫皓听见呼喊,勒马放缓速度,辨认了一会儿才认出是她,露出十分震惊的神情。他疯了般策骑向她冲过来,月筝哭着,眼睛和脸颊都疼如刀割,她死死地盯着跑过来的卫皓,如同看见了亲人。一向沉着冷毅的卫皓竟然也乱了心神,跳下马的时候太急切了,在积雪上踉跄一下,「王妃?!」离得这么近,他还是一副无法置信的样子。

月筝拚命地点头,孤身在酷寒积雪中走了这么长时间,看见他,心底最后一根苦苦坚持的弦也崩断了,她麻木的手脚终於彻底脱力,沉重的拖着她整个人向雪地倒下。她太振奋,也太高兴了,身体的痛苦没有击败她,她的神智一片清明。她不要昏过去,心心念念望眼欲穿地想回来,一刻比一刻接近,她不舍错过每个瞬间。她感觉卫皓紧紧托住她,安稳而牢靠,她放心地微笑了,如许愿般轻喃:「带我去见凤璘,快啊,快……」

每一个在眼前晃过的景象都非常清晰,城门,街道,她瞪着眼睛看,却全都看不进心里,她的心全被一个声音搅乱了:她就要见到凤璘了……以后,她再也不要离开他身边,再也不要。

凤璘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非常突然,卫皓抱着她疾步跑进帅府,差点撞上脚步凌乱向外走来的凤璘。

月筝的脑子突然完全空白,悲哀,欢喜,想念……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

她木讷地盯着他看,他的眉梢眼角不停地轻颤,苍白的脸庞显得失魂落魄。她想哭,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无声的悲泣让嘴唇抖得十分厉害,日夜想对他说的那句我回来了,也无法说出口来。

「月筝?月筝,月筝……」凤璘的嘴唇白得几近灰色,他直直地看着她,愧疚?悔恨?心疼?他完全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除了不停轻喊她的名字,他还能对这个女人说什么呢?

月筝无法从他失神的脸上挪开目光,他的眼睛里……是泪光吗?他哭了?

好像有尖刺扎进了她的心里,她不要他哭!她不能看见他哭!他的泪水……在她那么幼小的时候就溺毙了她,是她今生最不能抵御的东西。她摇头,急切的摇头,「凤璘,别难过,我没事,我好好的……我回来了。」她语无伦次,安慰得十分拙劣。

凤璘的身体剧烈摇晃一下,竟然虚浮地后退了半步,像被谁狠狠地推了一把。

他弃之不顾的女人,回来后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安慰。

凤璘垂下头,两行泪珠刷然滴落,今生他注定负她,却也受到了残酷的惩罚!这个女人……他从没料到,她可以这样的让他痛苦。他深深吸气,下定了决心,再抬起脸来已是一脸柔情和坚定。

「月筝!」他跨前一步想从卫皓手里接过她,卫皓却面带焦灼地闪开,「王爷,不可。你的伤口会迸裂的。」

伤口?月筝的心被重重一撞,凤璘受伤了?

卫皓快步把她抱入内室,放在榻上就告辞退下了。躺在柔软温暖的榻上,她瞪大眼细细检视坐在床边的凤璘……她早该发觉的,他憔悴得简直像个纸人!整个脸颊都凹陷下去了。

「哪受伤了?」她急切地问,眼睛焦躁地搜寻。

「月筝……」他只是沉沉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入心底。

她傻傻地迎视着他的目光,这是第一次……她看见他如此直白的痛楚。这么多天,他也一定像她一样想念得五脏六肺都化为灰烬一般吧?她落入敌手,他却束手无策……他比她更加难受无奈吧?至少她只是饱受饥寒的煎熬,他却……一个男人,想到自己的妻子落入另一个男人的手中,那种屈辱和愤怒,远比彻底失去她的悲痛要难忍吧?

「凤璘……」她想安抚他的苦痛和屈辱,也想为自己骄傲一下,她有些费力地掀起左臂的衣袖,「我……干干净净地回来了!」

细瘦得让人心疼的手臂上,娇艳的守宫砂殷红耀目,凤璘默默地看着,原本就灰败的脸色刹时褪去最后一丝生气,胸膛剧烈一震,哇地呕出一口鲜血。

月筝吓坏了,尖着嗓子大喊来人,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她面前倒下去。

容子期和香兰脸色惶急地跑进来,容子期立刻招呼几个侍卫进来,把已经昏迷的凤璘抬上躺椅,焦急地埋怨医官怎么还没有来,连声叫下人去催促。

香兰也不管凤璘,嚎啕哭着扑过来搂住急得手足无措的月筝,「小姐,小姐!你终於回来了!」她刚才就想冲进来,被容子期挡住,说要让王爷和王妃先说说话。

月筝原本就心绪混乱,身体虚软,被她这么紧紧一搂,顿时呼吸困难,眼前发黑。

「松开……我要被你闷死了。」她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香兰……果然还是她的香兰。

香兰手忙脚乱地放开手臂,月筝大口喘气还被呛得咳嗽了几声,香兰赶紧焦急地为她拍背,「小姐,要喝水吗?」

「香兰,凤璘他怎么了?他受了什么伤?」月筝缓过来,立刻追问。看着气色极为不好的凤璘,她急得想跳下床,扑到他身边。

香兰用力拉住她,在风雪里长途跋涉的月筝自然挣脱不开,香兰冷着脸,看都不看凤璘一眼,语气也十分冷漠,「他能有什么事?死不了的!」

容子期皱眉咳了一声,瞪了香兰一眼,接过话头,「王爷十几日前受了重伤,被猛邑主帅砍伤了胸腹。」见月筝惊恐地变了脸色,连忙安抚:「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不过……猛邑二皇子的刀上涂了一种奇毒,医官们解不了。」

月筝觉得心脏像被重重擭住了,每口呼吸都痛楚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