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情急,不顾主仆有别,用力来抢月筝手中的药丸,月筝也急了,飞快地把药塞进嘴巴,骨碌咽下。
香兰都哭了,「王妃,你真傻啊!」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凤璘回到客栈,一上楼就看见主仆俩在房间里形同斗殴。
月阙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明显没看够,容子期瞠目结舌,原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正常的……
香兰自责地抽噎着,凶恶地把月阙和容子期推出房门,只留下莫名其妙的凤璘。她自己也满怀对夫人的歉疚退出房间,从外面紧紧掩住房门……亏得当初夫人殷殷嘱咐她好好照顾小姐,她却没有做到,让小姐这样丢原家书香世家的脸面。算了,事已至此,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把房门从外面拴住吧,免得王爷受不了从房间里逃出来。
抆了抆眼泪,把满脸惊骇的月阙和容子期驱赶到楼下,为小姐做好所有外围工作。
「怎么啦?」月阙抻着脖子向楼上张望,两眼放光。
「吃饭了没?」香兰正中要害,月阙立刻转移了注意,容子期还满脸疑虑,又被香兰不客气地推了一把,悻悻地走去前面店堂用饭。
吃了没两口,就听凤璘在房里大声叫:「香兰!香兰!」
香兰脸色沉肃,专心吃饭,筷子都不抖,听不见听不见,王爷你就从了我们小姐吧,她都那么豁出去了。
「香兰!香兰!」凤璘开始不客气地拍房门,整个客栈都听见他高声呼喝。
「叫你呢。」月阙淡定地夹着菜,眼皮都不抬。
整张桌子就容子期如坐针毡。
终於凤璘忍无可忍地喊了声:「子期!」容子期立刻临危受命,轻功都用上了,几个借力跃上二楼为主子打开了房门,一股特别的味道扑面而来,说香还臭……容子期呛了一下。
「快去请郎中!月筝腹泻腹痛!」凤璘脸色焦急,又带着薄怒,站在门口挡住容子期的视线。
月筝坐在马桶上双手拽着床栏疼得呜呜哭,极其伤心,大部分是因为觉得丢脸。当着自己的相公拉肚子,该死的香兰还把门锁住,想让凤璘避开都不行!什么脸都丢光了!她造了什么孽才摊上这么个好丫鬟啊。
香兰心慌意乱地跑进房间时被凤璘狠狠瞪了一眼,立刻毛骨悚然了。
「再有下次定斩不饶!」凤璘冷冷撂下一句,转身还想问月筝怎么样了。月筝哭得更大声,一脸是泪满头是汗,身子抖得厉害,更显娇弱无依。
「出去!出去!」她难得对凤璘发了脾气,门都开了,他还想看她怎么丢脸啊?
香兰终於意识到自己犯下怎样大错,善后工作做得一不怕脏二不怕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凤璘月阙跟着郎中一起回到房间的时候,月筝已经能躺在床上哭了,还是哭得那么痛彻心扉,这么半天也没有纾解半点悲痛。
郎中见这场面也有点儿懵,把了把脉也没大事,泛泛地说就是吃坏了肚子,开了止泻的药拿了诊金就匆匆溜了。熬了药月筝也不喝,还是发脾气哭泣不绝。哭泣是羞恼的,不吃药是生怕这药搅合了刚吃下去的香丸。
等月阙已经在楼下吃宵夜的时候,月筝还在坚持哭泣,不过已经从嚎啕大哭变成嘤嘤低泣,中间又拉了好几次,渐渐也就止住了。
天色已晚,凤璘回房,香兰被他恐吓得暂时十分怕他,也不敢阻拦。
「你去别的房间睡吧!」见他进房,月筝尽管拉得虚脱仍然十分利落地翻身背对他,抽抽泣泣地说。
凤璘笑了一下,在床边坐下,「害羞啊?」他忍住笑,「也不是小孩子了,还发脾气大哭。」
月筝继续坚持哭,凤璘估计是和月阙那混蛋待久了,也变得没心没肺,一个女孩家,碰见这样的事能不哭吗,死的心都有。
「好了,起来喝点米汤。」凤璘抿着嘴搂她坐起。
月筝觉得脑袋顿时晕晕乎乎,凤璘第一次对她这般温柔亲密,温润的米汤灌进肚子,不适也缓解了许多。
「你……」软软偎在他怀里,她十分忐忑,「你还觉得……还觉得……」这么自夸的话还真说不出口,他看见了她那么窘迫的时候,还能觉得她美吗?
凤璘终於忍不住笑了,放下汤碗,看着她扑闪的眼睛,心里一软,她竟然还在担心这个。「我还觉得你很美,比我在集秀殿看见你的时候更美。」他脱口而出,原本只是想安慰她一下,却不料说得那么真挚,自己都愣了一愣。
月筝心满意足,被他搂在怀里,听了这样的赞美,真是幸福无比。心一宽,体力消耗剧烈的威力就展现出来,她沉沉睡去。
他静静地搂着她,直到她睡熟了才轻轻把她放在床上平躺,她睡着的时候竟然会微微嘟嘴,可爱而俏皮。
他生硬地挪开眼光,双手紧紧握起,隐忍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