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要靠揪扯着花枝才能缓缓走出来,坐在杜丝雨刚刚坐过的地方,艰难的等待每一处疼痛消减。
等腿不再酸麻钻心,月筝解开腕上的情丝,认真地细细编结,一缠一绕丝丝用心……
虽然凤璘那样喊过杜丝雨,那样看过杜丝雨,她还是决定原谅他,因为他说,他选了月筝当妻子。
这个结,是纪念他拒绝了杜丝雨。
就像杜丝雨说能等待一生一世,她原月筝也有这份信心,守护凤璘一生一世!
她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无论是因为「合适」也罢,因为凤璘和杜丝雨被命运作弄而错过也罢,她终於有了机会!
杜丝雨只能用一生去等待去遗憾,她却可以用一生去争取去感动。
这个结,是凤璘肯选她,肯在杜丝雨面前说出她是他的妻,更是她的决心。
凤璘和杜丝雨的过去虽然惨痛,但也给了原月筝很好的开始!
从第二颗结以后……就全是属於凤璘和月筝的岁月了。
月筝笑了,她不后悔偷听了他们的分手,她一定能够彻底遗忘今天的伤痛,没有一点儿瑕疵能染上她和凤璘的未来。
回到原府已是日光西斜,一路从皇宫走回家,月筝觉得所有烦恼都被她没心没肺地沿途丢弃了,这点还是能看出她和月阙是嫡亲兄妹的。走到原府附近的小街时,她已经能心情很好地凑到一个零食摊子前,和摊主讨价还价,用悄悄从裙子上揪下的一颗小珠换了一大包地瓜片。本还有心多玩一会儿,又怕弄丢刚才为避人耳目摘下的头上手上的那些珠宝,只好意犹未尽地回家去了。
月阙似乎正要出门,收拾得溜光水滑,没有带长剑反而附庸风雅地拿了把折扇。
「哟,回来啦,梁王妃娘娘。」瞧见妹妹,月阙嘿嘿一笑,出手如风地从月筝手里抓了把地瓜片。
「这是干吗去啊?」月筝捏住纸袋口,瞥着喜笑颜开的哥哥,准没好事。
「喝花酒。」月阙倒也实在,把扇子旋出一个团花,笑得一脸奸诈。「你猜和谁?」
月筝嗤了一声,「太子呗。」月阙京中的朋友没剩几个,除了凤珣还能有谁?凤珣眼下的确很需要借酒浇愁一下,杜丝雨也弃他而去,皇后娘娘肯定会迁怒臭骂了他一顿,真是凄凉无比啊。
月阙优雅地从她身边闪过,十分得意地回身说:「还有新妹夫。」
这声妹夫当真入耳,月筝瞪他的时候眼中已经带了笑意。
月阙浑身一抖,嘴角抽搐,「瞅你那德行,肉麻死了。这么想凤璘,走啊,一起喝花酒去不就见着了?」花酒两个字坏心地加重,不等月筝回答,人已经摇头摆尾地跑远了。
月筝冷笑着磨了磨牙,原月阙,你等着。
根据多年对自己无良兄长的了解,入夜洗漱完毕后月筝没有就寝,一边晾干头发,一边在灯下看新从月阙房里顺来的下流小书,这几天她忙着应选,月阙搜罗来不少好东西她都无暇过目。
衣袂轻响,月阙翻墙回家的身影在月光里还是潇洒悦目的。
径直闯入妹妹的闺房,「还没睡哪?」月阙一脸遗憾,他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把妹妹从甜睡中吵醒。
月筝早就不动声色地把小书坐在屁股底下,眼神淡定地落在书案上摆的琴谱,冷声说:「你不显摆完了,我能睡踏实吗?」
「那倒是。」月阙点头赞同妹妹的观点,回身坐到八仙桌边倒茶给自己喝,「妹,凤璘给你多少聘礼你都别挑拣啊,他不容易。」月阙摇头叹息。
月筝瞥了他一眼,「怎么了?」
「北疆穷啊,还连年打仗遭灾,皇上皇后对他又抠门,凤璘没钱。」月阙语重心长,十分维护新任妹夫的样子。
「他说的?」月筝挑眉。
「不是。」月阙皱眉,很同情地说,「你没瞧见,笑红仙跟了他以后那叫一个寒碜,浑身上下没个值钱的,还不如来陪酒的小花娘。」
月筝的牙齿咯咯轻响,从牙缝里挤出几声冷笑,「或许人家从良后洗净铅华,偏爱素雅。」
月阙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偏爱什么素雅!她瞧着太子打赏给唱曲丫头的玉佩差点眼馋得哭了,我的耳力你是知道的,什么悄悄话听不见啊?凤璘看她那样子有点儿坐不住了,凑到她耳边说等父皇把置办婚礼的钱拨下来就给她买几件好东西。妹啊,这就是你的命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不要为难人家。」
月筝微笑的时候眼角一个劲儿的抽搐,一字一顿地说:「我谢谢你的忠告呢。」
好啊,她的小黑帐上除了月阙这个杀千刀的,还要记上她的新夫君和那个什么笑红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