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2 / 2)

御膳房的小娘子 荔箫 3248 字 2个月前

……

洛安城,阮家。

正等皇帝回信的雪梨听青梨说周围又多了好多御令卫,正不解呢,卫忱亲自来了。

卫忱跟她说:「听说你父亲的事了。多调了一个百户所过来,近来你的家人出入都会有人随着,让他们不必害怕。」

雪梨都被吓住了,也不知道他这个「不必害怕」的意思是「再也不会出类似的事了不必害怕」还是说「不必害怕御令卫」。

卫忱跟她交待完这个就走了,跟她说要再去问问她父亲事情的经过,出门的时候迎面碰上阮松阮柏,三人撞了个照面,雪梨倒正好给介绍了:「这是我大哥二哥。这是我……干哥哥。」

然后卫忱也还是没多话,扫了二人一眼就走了。阮松阮柏马上进了屋,一脸惊悚地问雪梨:「那就是你干哥哥啊?」

「对啊。」雪梨点点头,阮柏打了个哆嗦:「我说呢!当时御令卫来村子里查案,为首的人进了家门,拎了咱爹就要揍,得亏他手下拦得快。」

雪梨:「……」

好吧,她也不意外了。据说来洛安之后,陛下都想拎着她爹揍来着。

她爹怎么这么招揍啊!

总之全家上下一时人心惶惶的,她这一方小院里的人更紧张。雪梨听豆沙说,福贵给立了条新规矩,让彭启钟彭启钰全天候在门口守着,自家人可以直接进来没问题,家里的下人想进来都得先搜身。

雪梨听得都想笑:「咱不至於。再说,我爹是在外头被外人打的,跟家里头没关系,你们搜家里的下人干什么?」

「这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豆沙眉头紧锁着,「您瞧御令卫那阵势,看着就不像小事。您在宫里又有那么多人盯着,万一这事是哪个大人物指使的、其实是冲您来的怎么办?收买个府里的下人多容易啊,咱小心点没错。」

好吧好吧。

听她这么说,雪梨也不跟她争了。她知道他们比她过得更不容易,她要真出点什么事,他们十有八九全得被发落了,不怪他们紧张成这样。

她便拿了点碎银出来给豆沙,跟她说:「拿去给那兄弟俩。全天盯着多累?让他们轮着来吧,有一个人守着也就行了,这点钱算我谢他们俩的。」

豆沙就拿着银子去了。钱和话都带到,然后她又去找福贵。

她问福贵:「你觉得这到底怎么回事?咱小心归小心,可一点都不知情也不是个事,谁知道这么防着管不管用?」

福贵被她问得直挠头:「这你可难着我了,除了这么防还能怎么着?想打听也没处打听啊,不止咱不知道,府里上下也没个能说得清楚的不是?」

豆沙就说:「这不是还有御令卫吗?两个百户所啊!弄得这么大阵仗肯定是有隐情,他们总该知道点什么。」

福贵想想,她这话是有道理的,心下又掂量一番,闷头出去了。

雪梨把院子里的宦官都交给他管之后,他心虚来着,特没底气地找陈冀江请教过。陈冀江也没说别的,就告诉他:「不就是管个人嘛?你能把每个人都用到点子上,就算到位了。」

然后他一直冲着这个努力来着,比如彭启钟彭启钰老实敦厚,就让他们干点不用动脑子但必须认真的活;张随才会看人眼色,偶尔要跟六尚局打个交道什么的就都交给他;戴旭勇呢,总能把吩咐下来的事办得很好,所以许多时候福贵都让他直接听雪梨的吩咐去,也算用尽其长处。

但之前到底都是些衣食住行上的小事,现在这个牵扯得有点大。他一路往后院去一路都还在琢磨,到了房门前仍又掂量了一阵子,才抬手敲门。

过来开门的是屋里年纪最小的红糖,红糖朝她一福:「福贵哥哥。」

福贵看看屋里,杏仁和蜜枣都在前头呢,就红糖和芝麻在,倒是正好。

福贵往桌边一坐,瞧瞧芝麻:「芝麻啊,娘子她爹被打了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芝麻不知道他为什么来问这个,束手束脚地站在旁边,点头说知道了。

福贵也点点头:「我跟你豆沙姐姐盘算着,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不行。院子里你最灵、最会交朋友,寻个机会,看能不能跟御令卫问出点什么来吧。你也想在娘子跟前多露露脸不是?这事办好了,娘子一准儿记住你。」

芝麻惊了一跳。

福贵笑了笑,就改了别的话题:「今年又是新宫女进宫的年份。徐大人跟我说了,咱这院子里还得再添几个小的进来。到时候院子里住不下了,就得拨一部分挪到后头单住去,到时候这上下之别可就真分出来了……」

「我去!」芝麻立刻应了,向福贵深深一福,咬咬牙说,「我、我尽力问……还劳哥哥跟豆沙姐姐提我两句,以后这种差事我都可以试试的!」

……

过了两天,谢昭就听说雪梨身边的人在拐弯抹角地跟御令卫打听这事了。

来禀话的人是这么说的:「她身边的一个宫女,叫芝麻,这两天总给守在那边的御令卫送吃的送酒,自也免不了聊上几句,她就总似不经意地提一句比如『哎,这事到底怎么着了?』或者『到底为什么差这么多人来护着』之类的话。乍一听不像故意打听,但是吧……」

谢昭挑眉,心说这个呆梨子现在办事越发地灵了。

这么「随口打听」是很容易问出自己想问的事情的,对方没防心便会「随口一答」。这也就是御令卫天天接触的都是大大小小的案件,要不就是潜到哪处秘查,对这种小伎俩太熟悉了,换了旁人就算没把话透出去,估计也不会这么警觉地直接禀到他这儿来。

皇帝思量着笑笑,那御令卫询问说:「陛下,那是还一点都不透给阮娘子,还是让她知道点信儿?」

「顺其自然吧。」他随意道。

她有本事打听到就让她知道好了,也不用瞒得太刻意。

那御令卫便领命告了退,皇帝以手支颐琢磨了片刻,吩咐陈冀江备马。

「陛下是要……出宫走走?」陈冀江问道。

「是。」谢昭点头,也没多解释要去哪儿。

陈冀江即刻就去了。这可不是光备个马就得了的,该安排的暗中保护的人也要安排上。太后那边也得瞒住,若陛下回来后她听说了这事无妨,这会儿听说了就是麻烦。

两刻后,谢昭策马出宫。

他一路疾驰着都在想雪梨,想着想着,突然有点儿生气。

她想知道这里头的事情无妨,怎么不直接问他呢?还拐着弯地找御令卫打听,真是胆子大了,都敢跟他玩心眼了!

而且他还很有种被她疏远了的失落感!

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啊?是觉得他会怪她还是怎么样?跟他还玩这种心思,这是还没完全把他当自己人看啊?

谢昭想得直咬牙,一路疾驰到阮家门口,一勒马,守在门前的御令卫就惊了:「陛……」

「免了。」谢昭轻抚着马鬃朝院子里看看,「不必惊动旁人,把她叫出来就行了。」

「诺。」御令卫一应,刚要进去传话,皇帝又说,「去附近包个酒楼,朕今晚不回宫了。」

御令卫又应声「诺」,抬眸瞧瞧陛下的神色,隐约觉出陛下似乎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