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臣先呷了口茶,才缓缓的道:“大哥,母亲和你说我的打算了么?”
“……其实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砚泽有些生气的道:“这种大事,你应该先找我商量,难不成你觉得一定会阻拦你?”
“我没这个意思。我怕,哥哥你一劝我,我就舍不得走了。”砚臣道:“一直受你的照顾,我如今成了家,该拿出魄力来了。不直接告诉你,确实有让木已成舟的想法,知会母亲后,开弓没有回头箭,逼得自己必须迈出这一步。”
砚泽轻哼道:“是你自己逼自己的?还是我们逼迫你的?莫不是因为我多管你的闲事,让你你觉得烦了,要逃离我这个多事的哥哥和嫂嫂。”
“绝没这个意思!”砚臣忙道:“我这次上京,第一个便去您给我找的大夫那里去瞧瞧……”说到此处声音很小了。
话说自从砚泽知道弟弟身体不济后,便联络京城那边,打听是否有好大夫,偷偷介绍给弟弟。他虽然在妻子面前说话不着调,经常插科打诨,但在外面,一向认真办事。砚臣的事,大家都不懂,找大夫是最正确的做法。
“哦。”砚泽还是有点赌气:“总之,你是没先告诉我,弄了半天,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也太过分了点。”
砚臣抿了抿唇:“哥……我想离家上京,是从多处考虑的,一来是求学,二来便是瞧病,若是在家,粟城不大,弄不好便叫其他人知道了。”
“啊?你这意思,岂不是说,正因为我给你寻医,你才搬出去的?今天母亲还跟我说是你嫂子把你们撵走的。其实敢情罪魁祸首是我,我给你纳的妾,给你寻的大夫,好心办错事,本是为你好,但几经折腾却把你赶走了。”
“哥,你这想的也太多了。哪有往自己身上揽罪的。”
“难道不是?”
砚臣连连摇头:“真不是!母亲可以那样想,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更不要误会嫂子。上京一事,是我们自己的决定。我也不想老是闷在家里,去外面开开眼界。”
他怎么误会寄眉呢,妻子对弟弟和弟媳的好是有目共睹的,若是经母亲几句挑唆就怀疑她,拿他不成瞎子傻子了么。
“既然去意已决,那我也不拦你,反正走到哪里,咱们都是一家人。”砚泽道:“母亲提分家的事了,趁着父亲还不知道,你我先商量商量,然后我去禀告父亲,叫他定夺。”
“……听哥哥你的。”
“这么说吧,你是想像九叔一样,钱不够花就写信回来要,还是想一次清。”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别不好意思,你尽管直说。”
砚臣不是九叔,还没功名,若是一次次回家要钱,怕是要惹人反感,时间长了,混不出样子,别人会觉得他只花钱不做正事了。但多要钱,这不是摆明了要分家么,所以是个左右为难的事,不好开口。
砚泽瞧弟弟憋的面红耳赤,忍不住道:“好说上京呢,叫你拿个主意,你还这样困难,算了,你干脆留家吧,不放心你出去!”
“……分家吧,一次拿清,我们好好盘算用这笔钱!”
砚泽一挑眉:“好,没问题。不过容我这个做哥哥的多说一句,钱财在你媳妇手里,别经管不好,散了财。”
砚臣认真的道:“我相信她,她会为我好的。”
砚泽舒心一笑,点点头。
“怎么没看到嫂子?”
“哦,姑姑腿伤着了,她回娘家了,把孩子撇给我,差点烦死我。”
砚臣道:“那明天是不是要过去一趟?我也跟你去。”
“不用,她过两天就回来了。我去了,好像催促她,不让她探望母亲似的。她愿意跟母亲待多久,就待多久罢。”
砚臣笑道:“可是你不去的话,就怕嫂子觉得你在这边又沾花惹草了。”
“哼!我想沾花惹草,还需要她允许?!”明显底气不足。
砚臣沉默片刻,道:“哥哥休息罢,我先回去了。”
送弟弟出门,砚泽转身回来坐着,平时不觉得什么,待寄眉真的不在,忽然觉得四处空落落的吓人。於是叫人又把儿子抱了回来。
元毅以为母亲回来了,一进门就搂着奶娘的脖子四处看:“娘呢?娘呢?”发现屋内还是只有父亲一个人,掩盖不住的落寞:“娘——”
奶娘道:“小少爷以为是少奶奶回来了,本来都睡了,有一骨碌坐了起来。”言下之意,大少爷白折腾了儿子一回。
砚泽抱过儿子,认真的道:“你娘不回来了,以后就咱们爷俩过了。”
“……”元毅真的信了爹的话,愣了愣,茫然四顾,嘴巴里流出一条银线似的口水都没察觉。
瞧把儿子吓成这样,砚泽没心思说笑了,赶紧道:“骗你呢,明天咱们就去找你娘。”
元毅被骗了,嘴巴撅得的老高,大概在想他爹真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