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小兔崽子,你自投罗网!”
砚泽唬的寒毛直竖,惊慌的四下张望,猛见黑暗中妻子的轮廓若隐若现,就听她咯咯笑道:“我学我娘,学得像不像?”
“……”他大步上前,一把抱住她,又好气又好笑的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捉弄我?”
寄眉哼笑道:“嘁,我要捉弄你,就真叫我娘在这等候你了。快放开我,否则我可喊人了。我娘一直说,你要是来了,就叫衙役打你一顿,投进大牢呢。”
“……”他不得已放开手,娶了自己的表妹,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就是丈母娘是自己爹的妹妹,彼此是亲戚。他若真被姑姑打一顿,他爹也不能替他做主,苦水自己咽。
寄眉一拧身往里屋走,一边走一边叹道:“唉,其实就说说,我们可不敢打你,你一怒之下再休了我,我就得抹脖子上吊了,不能活了。”
他追着她进了屋,急道:“我怎么会休了你?!我还怕因为这件事,你恨我,被姑姑一撺掇,想离开我呐!”
她歪了歪头:“嗯……我娘的确有这个意思,她说宁愿和离被人笑话,也比继续跟你过日子强!”
他连连摇头:“姑姑糊涂了,和离怎么会比现在强?”此时不敢惹她,例如‘你和离了,还能嫁给谁,填房都做不了,只能做妾。’这种话,就万万说不得。
“至少能保命呀。”她无辜的眨眨眼:“你私生子都弄出来了,下一步就是宠妾灭妻,要我的命呢。我还不想死……虽然不想离开你,但你照这样下去,你早晚要折磨死我的,我可不敢和你继续过日子了。”
“这次是误会,那孩子就不是我的!”他怕姑姑再听壁角,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你想啊,给我生孩子不就是为了我的钱么,可孩子的生母至今没露面,留下信只说要投河去死,可我打听了,护城河和下游各地没见有无名女屍。”
这么想想,的确蹊跷呢。寄眉搔了下额角:“会不会是人家喜欢你,和你春风一度,怀了孩子,给你生下来绵延子嗣的。”
“没名没分的给我生孩子?你觉得像是倾慕我的女子做的吗?我看倒像是恨我入骨,故意毁我的名誉。”
你还有什么名誉可言?!她斜眼看他,幸好屋内漆黑,她鄙视的眼神藏在黑暗中,并没让表哥发现。寄眉道:“你说不是你的,老爷和太太相信你吗?”
砚泽无力的叹道:“家里就没人信我,现在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悄悄的去勾表妹的手指:“其实,别人信不信我没关系,只要你信我没做这糊涂事……你、你会信我吧?”
“我相信那孩子不是你的。”她斩钉截铁的道。事已至此,老爷和太太认那孩子,是担心那孩子真是萧家血脉。而於她来讲,和丈夫一起拒绝承认那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子,将其拒之门外,对她有最有利。况且,若是走运,那孩子或许真不是萧砚泽的。
“你相信我?”他仿佛溺水的人,突然触到了河岸:“你相信我?”
“我觉得你……外面女人虽然多,但绝不会弄出私生子,你不是那样不小心的人。”
“对对对!玩归玩,但我还是有底线的!”砚泽道:“我从不勾搭良家,也不仗势欺人,不管宅内宅外,那些女人和我皆是你情我愿的,我出钱玩她们,压根就没想过叫她们给我生孩子。”
寄眉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安慰道:“我都知道,我相信你……”
他眼眶一热,将她抱在怀里:“如果你也不信我,我真不知该如何办了。”半晌又道:“不,其实我一直有感觉,你会相信我,你和别人不一样,最懂我,最信任我。”
寄眉轻声道:“我现在眼睛好了,等这件事过去,咱们好好过日子吧。”
现在每日遭罪又糟心,砚泽才觉得以前平静的日子幸福可贵,忙不迭承诺:“嗯,我谁也不要了,就要你。”
她轻叹:“我当初跟你说,等我眼睛复明就把脚缠了,可我问我娘了,她说到我这年纪再缠也晚了……”
砚泽低头在她额头上连吻了几下:“不用缠,我就喜欢你现在这样。”
“可婆婆跟小姑子们……挑剔我……”她犯愁的道:“我如今眼睛能看见了,对我的要求自然和之前不同了。可你看看我,我不识字,不会女红针线,账目也看不懂。”说着,低头嘤嘤呜咽道:“要不然你走吧,就当没见过我,让我在娘家自生自灭算了。”
砚泽心疼的不得了,赶紧捧起她的脸,拿帕子给她拭泪:“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以后谁敢说你一句不是,就是跟我过不去。都说患难见真情,眼下遇到这档子事,他们一个个都不信我,只有你跟我一条心,我不要谁也得要你。”
寄眉又啜泣了几下,仰头泪眼汪汪的看他:“咱们只顾说话了,我还没好好看看看你呢。”他道:“烛台在哪儿,我去点蜡。”她拉住他道:“别,想让我娘发现你么?等明早天亮,再让我看你罢。”
他受宠若惊:“你想我留下?”
“你想走?”
他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不想走,不想走。”外面北风呼啸飘着小雪,当然想留在屋内搂着妻子温香软玉的身子了:“眉儿,我今晚上能……”
她装傻:“能怎样?”
“这几日你不在我身边,我过的辛苦……”
“……”她恍然大悟,温和的问:“你怎么能让自己受苦呢,没找丫鬟消火吗?”
雁荟和私生子这事,已折磨的他身心俱疲,怕再睡丫鬟粉头生出其他事:“没找。”然后一副‘我就等着你可怜我,你看着办’的表情瞅她。
她让他留下,本来就有让他伺候她一晚的想法。不过此时此刻,更像是砚泽上赶着求她,她‘勉为其难’的答应。她颦眉道:“好吧,谁让我是你妻子呢。”
砚泽以为自己占了她的便宜,不禁生出几分愧疚:“你要不愿意,我忍忍也行。”
她怎么会不愿意呢,反正奋力耕耘的又不是她,一会谁占谁便宜还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