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茗那儿……”寄眉仰头看萧砚泽的方向,才一启口,语调降下去,后半句直接听不见。
他急了:“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金翠这时倒过气来,道:“她们在地上涂桐油,少奶奶一脚踩上去,把鞋子粘掉了。”
萧砚泽气的眼前一黑:“舒茗干的?”
寄眉摇头道:“我不知道,没看见……在屋门口涂的桐油,我不知屋里的人是谁。”
能干出这种事来的,必然是舒茗了,她得了他的衣钵,专爱做些调皮捣蛋的事。萧砚泽气道:“一准是舒茗那妮子。”
“……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说完,顿悟似的道:“或许没理由……”就像当初萧砚泽看她不顺眼捉弄她一样。
他却知道缘由,就是扇子惹的祸,他已经示好给那妮子买新的扇子了,看来她不满意,把气撒到寄眉身上了。
“……”萧砚泽道:“你就长了张不招人待见的脸,谁看你都生气!埋怨舒茗的时候也从你自己身上找找缘由罢。我当初说什么了?你嫁进来早晚被人挤兑,大脚怪!”说完,扭身往外走。
寄眉有一肚子的话可以反驳他,但一想到与他争吵更没好处,埋下头由他去了。
萧砚泽做魔君捣蛋的时候,舒茗还没从娘胎钻出来呢。如今她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不知轻重。
进院就见一个丫鬟跪着抆地,萧砚泽没等人通禀,快一步示意他们噤声,不许嚷。他则悄步走到门口,抱着肩膀听舒茗她们在屋里头说话。
“哈哈,嫂子这鞋快赶上我两个大了。”
“刚才粘在地上,活像一只船。她也算识时务赶紧走了,若是敢进来讲理,更有她好看的。”
萧砚泽这时冷声朝里道:“有什么更好看的,不如给我看看!”说着大步越过门口那块桐油地,就进了屋。
舒蓉猛见萧砚泽,惊的从炕上赶紧下来,站到一旁:“大哥哥。”
萧砚泽见屋内还有两个嬷嬷,便连带着她们跟舒蓉一起骂:“都白活了是吧,一个不懂事也就罢了,难道一屋子全是死人?!”
舒蓉出来装好人,袒护嬷嬷们:“这事不怪她们……”
萧砚泽指着舒蓉道:“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背后撺掇使坏,然后等着看热闹!以前没空说你,真当我糊涂,不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啊!”
舒蓉是没出阁的姑娘,让堂哥这么训斥,脸上抹不开,捂脸哭道:“大家出身都一样,我也不比你们差,为什么一出事就挑我的不是,我哪一点做错了?!让大哥哥这样骂!”
萧砚泽懒得搭理她,对两个嬷嬷道:“拎她出去一边哭去!”
舒蓉哭哭啼啼的出去了,留下萧砚泽跟萧舒茗这对亲兄妹对峙。他一把拿起脚踏上寄眉的绣鞋,作势就要抽她:“非盯着你嫂子的扇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她的东西就那么好?!”
舒茗往后躲闪,嘴上争辩:“不好的话,你怎么不送我?”
“你是我亲妹子,我平时护着你,可你别蹬鼻子上脸,我这人帮理不帮亲,再见你无理取闹,别怪我不客气!”萧砚泽气道:“小小年纪,坏心眼就这么多,长大了还了得!”
舒茗嚷道:“我就欺负她了又怎样?!我乐意!”
“你乐意是吧。”萧砚泽哼笑着夹起妹妹,到门坎前,把她往桐油地上一撂。
舒茗缠着小脚,本就站不稳,现在脚底粘住,左摇右摆了几下,咕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上身上全是桐油,摔的呆了,连哭也忘了。
萧砚泽也不多和她讲道理,只道:“你还乐不乐意了?!受人欺负的滋味好过吗?!”
舒茗吃了亏,不敢再顶嘴,吧嗒吧嗒掉眼泪。萧砚泽便出门叫了院里的丫鬟进来,然后把陆寄眉的绣泽揣在袖中,顶着日头往自己院里回了。
进屋见妻子跪坐在床上,一脸愁色。他把袖子里的鞋掏出来搁到她跟前,不想让妻子知道他替她出头,便冷声道:“你的鞋太大,舒茗穿不了,让我给你拿回来了。”
寄眉方才以为他又离家,没成想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带着她的鞋。只是他说话实在难听,气的她差点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