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已下,就再没有更改的余地。
几位大臣震惊之余还有些蒙圈,内心更是十分的不满,但接着就是太子分别召见「抚慰」了他们一番,从太子书房出来,几位大臣莫不是面色苍白满脸苦色双唇紧闭的回家去吩咐夫人替女儿备嫁去了。
自家酿的苦果自家噎,他们也总算是知道了下这位名声在外的太子的手段。
朝中大臣都是人精,前后略一思索便知道了,这几位大臣不正是那几个家中有适龄女儿,私下蹦跶撺掇得最厉害,从各个渠道想把女儿塞进东宫的那几家?
如此,朝中请立太子良娣良媛的声音才终於平息了下来,一片诡异得平静。
不过仍是有人不甘心,圣旨下了的第二日,蜀王世子妃钟氏的姑母梁窍窍的母亲梁夫人,就肿了眼睛去了蜀王府。
她一见到自家侄女蜀王世子妃钟氏,眼泪就汩汩而下道:「阿敏,阿敏,你知道,姑母就只有窍窍一个女儿,她就是我的命根子,如何能嫁到那茹毛饮血风沙漫天的西域去啊?阿敏,你是太子殿下的大嫂,你帮姑母去求求太子妃,她这点面子肯定还是会给你的。」
钟氏皱眉,道:「姑母,太子殿下已经颁了陛下的旨意,万不可能再更改的。而且这是朝堂之事,和太子妃又有什么关系,去求太子妃不是让太子妃为难吗?」
你与其有时间跑到我这里哭哭啼啼,还不如好好去寻人打点一下那西域小国的使臣,问问那国君的喜好,看能不能做些什么,让表妹在那边过得舒服些呢。
梁夫人哭道:「怎么会无关?必是前段日子你姑父他们恳请陛下册立太子良娣良媛,让太子妃娘娘嫉恨了。阿敏,你姑父他们这些大臣也是为着皇家子嗣,为着太子殿下好,太子妃娘娘如何能因着私心,就能撺掇了太子把别人家娇养大的姑娘嫁去蛮荒之地呢……」
「哐当!」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却是钟氏重重的把手上的茶杯砸回了桌上。
她盯着自家姑母,心道,这莫不是疯了吧?她记得自己幼时这姑母也不是这样口无遮拦,疯言疯语的啊,怎么姑父官位越升越高,她却越来越无状了些?
钟氏斥道:「姑母慎言!且不说请封太子良娣一事和和亲一事根本毫无关系,这和亲一事乃是陛下下旨,乃是为国为民的荣事,谁敢说声不?什么嫉恨,什么撺掇,姑母您这般无故诋毁太子妃娘娘,是嫌姑父的官做得太久了吗?!」
后面那句「还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倒是咬牙给吞了下去。
梁夫人自昨日收到让女儿和亲的圣旨后情绪就处於极度激动之中,今日匆匆跑来王府也是一边想求钟氏,一边还把钟氏当成自家的侄女发泄心中的郁愤怨恨。
她吐了一番心中怨言之后,听得侄女突然变脸语气煞厉还没反应过来,直觉就待反驳说上几句,话到嘴边抬头却看到侄女盯着自己的眼睛异常冰冷满满都是警告,这才犹如一桶冰水淋到头上,浇了个透心凉,那话吞在了口中也慢慢咽了回去,脑子却是慢慢清醒了过来。
是啊,那一位,现如今可不再是个五品郎中家的蜀中过来的乡下土包子,任由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了,而是已经身怀皇嗣,太子殿下捧在手心里护着的太子妃娘娘。
她,她竟敢跑到蜀王府说那些被太子殿下知道分分钟会让梁家覆灭的那些浑话……肃郡王……太子殿下可从来都不是个好惹的……女儿被和亲不就是个例子?
梁夫人身上一阵阵的发冷,也知道事情再无转圜余地,那尖锐的疼痛袭来,泪水又是糊了眼睛。
钟氏叹了口气,道:「姑母,很早以前我就劝过你,让你打消了那份心思,你当初若是听了我的话,也不至於弄到这个地步。事已至此,你还是回家好好帮窍窍打点打点,再备些有用的嫁妆,挑些得用的陪房侍女什么的,再勿去说这些混账话,行些糊涂事,否则将来出了事,就是我都帮不了你。」
梁夫人听言,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只神思恍惚浑浑噩噩的就告辞家去了。
钟氏见状甚是不放心,生怕她会在外又惹出些什么事来,特地派了人去了梁府给梁夫人的贴身心腹嬷嬷好一阵叮嘱,事后又求了自家夫君蜀王世子,警告了姑父梁侍郎一番,又精心挑选了两位教养嬷嬷给梁家送去教导梁窍窍,这才稍微定下心来。
且说回静姝和姜琸,什么众臣请奏册封太子良娣良媛,然后又是各国进献美人以及和亲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姜琸想着让静姝安静养胎,提也没跟静姝提过。
不过静姝虽在别苑,但她想知道的事,冬影向来不瞒她,且她父亲容二老爷也常回映梅山庄,所以该知道的她一样也没拉,不过她听了这些,却丝毫也未担心过,不过是当些乐子听听罢了,她也不知从何时起,就开始对姜琸有一种盲目的信任起来。亦或者,忧亦无用,还不若坦然该咋样就咋样呢。
不过因着诸国使臣的来访,而静姝的胎相也已稳定下来,又且住在庄子上,庄太后对两人也是牵挂得很,姜琸到底还是在九月底带着静姝搬回了东宫去住。
回了东宫,静姝便就时常去慈寿宫给太后娘娘请安,陪她说说话解闷。
这日在宫中,静姝还有向贵妃韩淑妃都在太后宫中说话,却是突然有女官来禀报,道是福郡王妃华氏小产了,且还是和前不久才被解禁出宫的康王妃有些关系,福郡王此时正在宫外求见太后。
众人听言都不禁齐齐变色。因为此时,华氏的身孕已经有五个多月近六个月,她身子一向康健,这个时候小产,着实让人有些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