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听了他的话,一时之间又有些发愣,竟是收了纷杂的情绪,想了想,摇头道:「我,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到……梦到有这么一个人,她长得和我很像,后来很多人帮着她,就夺了我的身份,甚至,甚至包括我的祖父白府那些人,所有人都接受了她,好像我不曾存在般……然后她,他们还为了保护她,掩盖她的身份,最后毒杀了我……」
姜琸转头看她,他自幼时,刚学会走路,不,或者刚有意识起就不停被训练,他虽然外表冷厉实际却是极善察人色善揣人心,那几乎是一种本能。
静姝现在的样子根本脆弱得不像只是在说一个梦,他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虽然他总觉得她又娇又嫩,但心底却知道她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虽然她的情绪和行为常常十分矛盾,可是她既能忍受了那些汤药浸泡时的噬筋啮骨之痛,又怎么会是真的软弱和容易崩溃之人?
这就是她那么拚命学那些自保能力的原因?这就是她回到京城哪怕被其祖母厌弃名声受损也要费劲心思离开白府的原因?
他心中只觉阵阵不舍和心疼,终於没有再忍,突然伸手覆盖住了她放在桌上的左手。
她的手冰凉窍弱宛若无骨,在他的手里彷佛轻轻一捏就会消失一般。
静姝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有这么一个动作,受惊之下,脑袋一片空白,本能地就想抽回自己的手,一抽之下却反是被他牢牢握住。
她有些惊慌,抬头看他,眼里带了些仓皇,无措和祈求,他只是用大拇指微微摩挲着她的手,并没有更多的动作,虽然他很想,但知道不能惊了她,让她对自己心有抵触。
他也没有看她,只看着自己手中那只有些惊慌,微微有些颤抖柔软剔透到仿似要化开的小手,还有和她的肌肤同样剔透,颜色对比鲜明的小小碧色指环,然后低声问道:「还有什么,如果只是一个梦,不至於让你这么在意,是不是还有什么?」
静姝的心中又是一惊,她此时惊慌得差点眼泪都要掉下来,只觉心都快要跳出来,可是就是这样,她也感觉不到自己半点对他的排斥,只是,她就是心慌和委屈,又有一些羞怯,其实她心底并不是很想抗拒,甚至他的抚慰让她依赖和释放,这种心底的感觉也让她害怕和无措。
她不再试图抽走那只手,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被握着的那只手。然后,她突然看见了他手上的那枚指环,和她的那枚完全不同,造型古朴大气,然而奇妙的是,她竟看出了两枚指环微妙的牵连之处。
她自己的那枚指环,分明可以嵌进他那枚指环奇异造型的一角,如此,才似乎更加完美无缺,那上面嵌着的碧玉,也显然是他那枚嵌玉的一角,色泽亮度隐隐流动的纹路分明原先是完整的一块,浑然天成。
她的心因这一发现而瞬间被定住,她盯着两枚指环良久,然后那些惊慌和无措慢慢离去,奇异地镇定下来。
她眨了眨眼,眼睛里弥漫的雾气散开,慢慢寻回了自己的思绪,缓缓道:「我的丫鬟碧萱说,她曾在千叶寺门口见到一个女子,和我,生得十分的像,而令碧萱惊异的是,那女子看到碧萱也似有些惊讶,似乎早就认识她。」
「所以我便又想起了那个梦,梦中那个女子……是前朝皇室后人,嗯,好像是什么永惠公主和什么大将军的女儿。前朝被灭,凌国公府就收养了她在渭地,她和凌国公世子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因为身份见不得光,又长得和我有几分相像,凌国公府便向我求亲,然后在我嫁入凌国公府后,夺了我的身份,她替了我成为了凌国公世子夫人,而我,被毒杀。」
她说得很艰难,她之前也曾犹豫要不要全部告诉他,可是此事委实荒谬,她若不说清楚,他只当那是一个普通的梦安慰一下她,没有足够重视,如果那女子一直在关注自己的动静,反可能会打草惊蛇。
「你,你不要以为那只是一个梦,可是那个梦真的像真实发生过的一般,连……死的感觉都那么真切。」
姜琸的脸听完她的话陡然黑了下来,他很清楚她并不认识什么凌国公世子凌修安,这个梦竟然这么完整,还有那女子的身份,这事委实蹊跷,而且,她为什么会梦到自己嫁给凌修安?
现在,他怎么可能会让她嫁给凌修安?想到她竟然会嫁给别人,哪怕那个人她并不认识,这也让他难以忍受。
他看她眼里泪水盈盈欲滴,眼神迷茫而痛苦,这次他再也没有任何克制,伸手抚过她的眼睛,然后低头便咬上了她的红唇。那里,因为她自己一直习惯性的咬着,此时早已鲜红欲滴。
静姝完全被吓懵,待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拉了她在怀中,根本容不得她半点动弹,他的吻也已经深入,她推不动他,想说什么,却也只是让他更加深入而已。
这个吻一直到她喘不过气来为止,他才起身离开她,但她却仍被他抱怀中,面色绯红,眼中水光潋灩,鬓发微乱,呼吸急促,只看得他又是一阵心跳,又怜又爱。
他伸手抚过她的侧颜,低声道:「姝儿,你不会嫁给别人,也不会有人伤害到你,以后,你只要在我的身边,我都会一直保护你。任何人,伤害你,我都会让他/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静姝听到他的低语,心神却还没从刚刚那个吻的冲击中缓过来,听到他的低语声,并未理解其意,只心神稍稍回到了现实之中,便急忙推开他,往后退了好几步,靠到窗边,手无意识的抓着窗檐,被风吹过,呼吸到外面带着花香的空气,那急跳彷佛要冲破胸膛的心才稍缓了些,脑子也才从迷蒙状态慢慢恢复清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