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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是梦。

那些已经过去了,燕国大获全胜,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见了战场还会整日做噩梦的小王爷了。

可那些人,也永远都回不来了。

燕元华怅惘抬眼,即使回京已有两月,却依旧无法从布满硝烟的边关中回神,每每梦回,都是那些抹不掉的记忆。

眼神一动,他忽然看见了花瓶中养的那一束杏花。

春日的花朵被养在青瓷瓶中,枝头的花瓣娇嫩,他看着,那些仍旧在脑海中翻滚的记忆忽然就淡了。

取而代之的,是杏花树下,含笑为他挑选花枝的女子的容颜。

那小女子生的美,眼若点星,肌肤白皙,是只有在这繁华之地才能养出的娇嫩。

和满目疮痍的边关截然不同。

可他还记得那夜,她攥着簪子的模样。他看过卷宗,那个妇人手背险些都被捅穿了,可见如她当时是如何的果决厉害。

这又是京中很少能养出的性子了。

也不知是怎么养成的。

燕元华嘴角不自觉的就噙起了笑,外面夜色正深,他不知不觉再次入睡,梦中只有枝头热闹的杏花,和杏花下看不清面目的含笑女子。

隔壁,陆明华也在做梦。

上元夜中那些人的面容越发的模糊,却仍旧会让她在梦中惊醒,可今日,梦中多了一个苍青色的身影。她没有惊醒,睡得更沉了。

两人机缘巧合下做了邻居,却也鲜少能碰面。

不知不觉,二月过半,山上的翠色弥漫开,嫩柳新芽初绽,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间,小童儿们放起了纸鸢,在山间欢呼。

院中有一小楼,四面开着窗户,坐在里面,可以将这山间风景尽收眼底。

陆明华平日里最喜欢在这里打发时间,如今见了纸鸢,心中不由微动,竟也有了些许心痒。

她还从未放过纸鸢呢——

不,幼时似乎放过一次,那时母亲帮她扯着线,耐心的告诉她该如何放,然后,陆明熙就摔了一跤,她母亲失手扯断了线。

纸鸢飞了,母亲带着陆明熙回去,她舍不得想请母亲去找,被母亲斥了一句不懂事。

陆明华握着线轮站在那里看着,不明白她哪里不懂事了,她不觉得自己有错,也不想认。

从哪儿之后,她再也没碰过纸鸢。

可她现在想玩了。

既然起了心思,陆明华就找来了李嬷嬷,问家里有没有纸鸢。

别院虽然东西齐全,但是纸鸢,还真的没有。

李嬷嬷如是说着,眼见着自家小姐眼中失望划过,忙又说,“不过老奴知道怎么做,要不小姐我们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