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冲整个人都已经透支,汗水把遍身的衣服都浸透了。但他在外人面前不肯示弱,一路上一声都没吭,到了书房被扶进侧间一躺上榻,才忍不住在浑身加倍涌起的酸痛中吸了口凉气。
他从来没遭过这份罪,刘双领在旁边看着都心酸,上前颤抖着询问:“下奴叫大夫来看看?”
“不用。”谢冲闭着眼摇头,下一句话飘出口时,脑子已经渐渐坠进梦乡了,“我睡会儿就好……”
谢冲睡得昏天黑地,再逐渐转醒时,隐约听见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他不禁皱了皱眉,抬手揉了会儿仍还乏力的双眼,半晌才有力气将眼睛睁开。定睛一看,几步外案边坐着的,是容萱。
“你怎么来了?”谢冲锁着眉头撑坐起来,容萱仿佛这才察觉到他已醒来,匆忙地拭了拭泪:“听刘双领说了些事……”她说着禁不住又抽噎了两声,“怎的第一天就弄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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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里,叶蝉听说谢冲回来了,就着人从膳房取了晚膳来。但菜还没上齐,青釉就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夫人!”
“嗯?”叶蝉搁下手里正做着的香囊,抬起头,看到青釉一副气红了脸的模样,好奇道,“怎么了?”
青釉强定了口气:“膳房的人说,容姨娘取了午膳到前头的书房去了!”
她去和谢冲一起用膳了啊?
叶蝉於是一点头:“好,那我就不等他了。”
她说罢瞧了眼堂屋,见一桌子菜都已经摆好,便起身往外走。青釉被她这反应弄得都懵了:“夫人,您不管管?”
叶蝉一愣,停下脚看看青釉:“这有什么可管的?”
容萱不是府里的妾室吗?那她去见谢冲这个做夫君的,不是很正常吗?
青釉彻底地傻了。
她本来想说,容萱一个妾室,按规矩平常只能在后宅,不该擅自到前院去,可看夫人这样,这话她就不敢说了,怕夫人怪她多嘴。
叶蝉怔怔地望着青釉,望了会儿还是没明白,倒是觉出了青釉的紧张。
她於是对摸不清状况的自己有点懊恼,竭力摸索了一下,冲疑道:“你是……怕容姨娘得宠,爵爷就不喜欢我了吗?”
“嗯……”这也是青釉生气的另一个原因吧,她便点了点头。
然而叶蝉马上就说:“可是如果他不喜欢我,有没有容姨娘,他都不喜欢呀。”她锁着秀眉边思量边道,语中一顿,握住青釉的手又说,“再说,我也不能一直盯着他,逼他喜欢我吧……”
她才十三,估计还要再活几十年呢。几十年都守着这一个夫君她没意见,可是,如果要她一直对妾室严防死守,要她一直在意他喜不喜欢她的问题……
那想想都很累啊!
她自得其乐地过日子,也随他自在,不好吗?
叶蝉说完后看了看青釉的神色,就觉得自己可能和青釉达不成共识了。不过她也不想和青釉多争,撇了撇嘴就继续走向了堂屋,很快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道椒盐明虾上。
那虾炸得一看就外酥里嫩,而且虾头和虾线都已经去掉了,吃的时候只要摘掉虾尾便可,好吃又方便!
叶蝉搓搓手,坐下来便先夹了一只虾来吃,香喷喷的味道一下子在嘴里绽开,她享受地深吸了口气。
青釉无可奈何又想笑。她先前觉得夫人是因为比她小几岁,所以不知道操心那些事。可现下她怎么觉得……就算是作为十三岁的姑娘,夫人的心也还是太大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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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里,谢冲欲哭无泪。
他原本倒不介意和容萱一起吃顿饭,毕竟她也是正经有名分的妾室,也已是这个家里的一员。可是,这顿饭吃得他太无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