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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见沙发后坐起来那人在光下色泽晃眼的白毛,却夏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什么孽缘。

平静了几秒,却夏问:“刚才的话你全听到了?”

“这要看,你说的是多久前的‘刚才’,”陈不恪侧靠在沙发上,不太清醒地眯着黑眸,一身并不想起来的散漫溢於眉眼,“有人聊天吵醒了我,后面的话,不得不听到了。”

“不得不”三个字,被那人刚睡醒的嗓音拿捏得懒散又深刻。

他话间抬手,随便揉了把碎白的发,修长微折的指骨从发间将露不露,弧度性感。

半遮了眉眼的阴翳拓下,将他比普通人稍深的五官轮廓勾描得更凌厉惹人,只是那副不情愿的模样实在叫人牙痒。

却夏却没什么反应:“我希望你可以当没听到。”

“?”陈不恪似乎被她的平静惹笑了,他从半醒不醒的睡意里挑眉,又把视线落回来,“这算命令?”

却夏:“请求。”

陈不恪:“听起来不像。”

“那要怎么才像,”女孩抬眸,软红的唇嘲弄微翘,“不然,我给你磕一个?”

陈不恪:“?”

寂静过后。

陈不恪单手扣住沙发靠背,借力起身,长腿一越,竟直接从沙发后落到靠背前的地面。

却夏薄薄的眼皮不安地跳了下,刚散去的警惕慢慢拢回她眼底。

——确认过眼神,是可能打不过的人。

而看起来完全不像有这身手的那人越过沙发来,落了地也并没做什么。

他松卸了力,只将双手后撑上沙发高背,长腿松散交叠,还凭着身高优势用那副冷淡似笑的帅脸对准她。

然后陈不恪缓慢地把下颌轻抬了下。

却夏没表情:“干嘛。”

“不是要给我磕一个吗?”陈不恪扯松了领口,碎白的发搭过漆黑的眸,更衬他声线发懒,“磕吧,我准备好了。”

却夏:“?”

这叫人?

却夏气笑了,转开脸。

她笑起来是很好看的,那双平日里总垂耷着的眼尾也会拎起微翘的弧度来,眼睛深处漾着光,像一张绝色而死寂的水墨画在面前一点点鲜活起来。

明丽生动的,令人挪不开眼。

可惜来得快去得也快。

陈不恪没来得及多看一会,就见女孩低头从牛仔短裤的口袋里拿出正在震动的手机,对着屏幕她不知缘由地停了几秒,再接起电话抬头时,眉眼间已是情绪空乏。

电话里还是秦芷薇:“你过来正厅里找我。”

却夏:“现在?”

“当然是现在,不然我打电话给你干嘛,”秦芷薇不悦,“你在哪儿呢,我到洗手间怎么没找着你?”

“……”

却夏无声抬眸,对上沙发前漫不经心地支着身瞥她的那人。

被秦芷薇看见自己和陈不恪同处在一个房间里,那大小姐大概能拽着她发疯一整年。

想想都很阴间。

却夏慢吞吞蹙了眉,身体出於本能地远离了某个祸害半步,她转身,拉开补妆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