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回
望着眼前,仅仅几月不见,却仿佛苍老了数年的女人,时萧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许明彰的妈妈,这个曾经带给她毁灭性打击的女人,只用轻飘飘的几句话,就令她溃不成军,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爱情。
本来那时候,她真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是许明彰了,他的女朋友,他的妻子,他们孩子的母亲,可却在那种情况下,无奈的分手,一刀两断,始作俑者就是这个女人。
即使此刻,她仍然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挺直了脊背,刻意放软的声音,有几分明显的僵硬:
“时萧,四年前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可别人不知道这些,你是清楚的,和明彰一点关系没有”
说着,直直盯着时萧,复杂的目光一闪:
“毁了他,对你没半点好处,而且,我不信,你就对明彰没有一丝感情了,毕竟当初......"
“当初......”
时萧不无讽刺的扬扬嘴角:
“您老还真敢和我提当初,无论您从哪里,打听出了什么消息,或是明彰怎么样了,我可以郑重其事的告诉您,都和我没有一丁点关系。当年的事情,早就过去了,我没必要,再去做些什么,更别提毁掉明彰,阿姨,不是所有人,都能那么卑鄙,至少我做不到”
时萧站起来:
“抱歉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李丽华脸上伪装出来的温和,终於裂开,站起来,扬声道:
“时萧,你以为我会平白无故说这样的话吗,你现在巴上了叶家,这些事不用你说话,自然有人给明彰好看,这个,难道还不明白吗,明彰被打断了两根胸骨,在医院躺倒现在,还没出院,这边的工作,已经被人安排准备外调,你以为这是巧合吗”
时萧微怔一下,回身:
“也许不是巧合,可,阿姨,你难道忘了四年前,你对我父母做的事了,很抱歉,我无能为力,您就当做这是风水轮流转好了,再怎么样,明彰至少还有工作”
说完,再也不看李丽华,仰头走了出去,。
出了星巴克,时萧忽然感觉,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沿着边道牙子缓慢前行,这条路,每天下班经过,竟是从来没理会,原来有这样美丽的风景。
回头扫了眼后面,时萧不禁微微自嘲,自己终归是幼稚的小市民,曾经这个女人,差点成了自己的婆婆,如今想起来,颇有几分人生莫测的喜感。
这么个骄傲的女人,即使来求自己,都压不住心底的轻视,蝼蚁啊,在她眼里,自己从始至终就是蝼蚁一般的女人,可这个蝼蚁,突然就交了好运,让她不得不正视,甚至祈求蝼蚁,真是可悲又可笑。
“明彰......”
这个名字划过心头,依然有股刻骨铭心的感触,可毕竟两人真过去了,而叶驰......
时萧忽然有些黯然,叶驰昨天晚上回来的不算很晚,他轻手轻脚洗澡的时候,时萧就醒了.瞄了眼床头的闹钟,时针正好指向十二点.
他上床轻轻揽着自己,抱在他怀里,犹带着丝丝淡淡的酒气和沐浴乳的香味,他轻轻的吻落在自己头发的时候,时萧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理解不了这个男人,很难理解。可,这浅浅淡淡的温暖,又是这么令人流连,女人终归是感性而念旧的。
时萧微微叹口气,包里的手机响了,时萧抓出来,看了看,接起来:
“现在在哪儿?”
时萧微怔:
“在单位”
“单位?”
叶驰声音一沉,时萧抬头向马路对面望过去,车流不多,远远地能看见,路边停靠着叶驰那辆卡宴,时萧咬咬唇:
“我在马路对面”
叶驰按下车窗,朝外头望了望:
“在哪儿等着我”
时萧放下电话,退后两步,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等着。
叶驰风风火火穿过人行道,走过来的时候,不禁有些许惊艳。他的小媳妇安静的坐在那里,身后有一颗开着花的早樱,一阵风过,花瓣片片落下,落在小丫头肩膀上,头发上,很美,非常美。被风扬起的头发,徐徐向后飘,散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风情。
她的头发长了好多,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梳着个马尾,头发垂落,也就刚刚过了肩膀。说真的,那时候真不像个二十四岁的女人,莫一看上去,说她十七八都毫不夸张。
如今头发长长了好多,快到腰际了,褪去了青涩的小丫头,有股子属於女人的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