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开了,时萧走进去才发现,叶骋和几个公检法局长副局级别的领导都在,时萧咬咬唇,想着自己该怎么应付这个场面,是不是该装着不认识,叶骋已经先她一步开口了:
“时萧,去吃午饭啊,一起吧。”
时萧跟着叶骋进了小食堂的门,才发现,别看叶骋平常温温的样子,骨子里也是强势的,不着痕迹的,就让你随了他的意思,毕竟是叶驰的兄弟。
正是午饭的时候,小食堂里到处是人,她和这帮领导们走在一起,想不惹眼都不成,而且显然叶骋一点不忌讳别人知道她们的关系,大大方方的昭告天下,倒是显得她有些小家子气的猥琐,从头到尾低着头,并没看见靠窗的角落里,自打她进来,就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目光。
陆严中午没什么事,就打电话找了明彰过来小食堂,一起吃饭,反正就在一个大楼里工作,方便的很。
自打出了院,回了趟家,明彰就仿佛变了个人,一个字都没提过时萧,好像他的生命里,就从来没这么个人过。
接受了父母安排的相亲,按部就班的按照父母的意思工作生活,可陆严就觉得他少了点什么,一时也说不清楚。
陆严见了时萧后,仔细想了很久,觉得时萧说的对,他也许太天真了,让明彰的父母接受时萧真的很难,即便勉强接受了,将来也说不好是个什么结果。
再说时萧说她结婚了,陆严一开始还以为这是她编出来搪塞明彰的借口,可是那天听到她接电话,就知道恐怕十有八九是真的,即便没结婚,也必然有个谈婚论嫁的男友,那种自然的口气,也只有非常亲近的人才可能。
所以陆严虽然最后说,希望时萧和明彰见一面,做个了断,可后来见明彰的样子,又觉得就这样也好,桥归桥路归路,所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留点遗憾也没什么,反正日子照过。
可此时陆严明显感觉到对面明彰的不对劲儿,他的目光晦暗难测,直直盯着他身后,令陆严不禁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正看到跟着叶副市长一群人进来的时萧,低垂着头,如黑色帘幕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她的五官,窗外射进来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即使在喧闹的食堂,一瞬间倒仿佛一个深夜里踟蹰的行者,透出几分不该属於她的落寞和孤寂。
陆严愕然半响:
“她怎么在这里?”
许明彰却瞬间放松下来,收回视线,脸上露出一个颇为讽刺的笑容:
“你不知道吧,你我当初都小看她了,她之所以甩了蒋进,就是因为攀上了叶家,她如今是叶副市长的嫂子,叶家的长媳,不是我妈告诉我真相,我现在还蒙在鼓里呢,她始终就是这么个女人,虚荣无情,这些年,我仿佛陷进一个自己编织的梦里,如今醒了才知道,自己多么愚蠢,所以我现在很清醒,从来没这么清醒过……”
陆严一愣,不禁深深的看他,总觉得这样的情况,更加不对劲儿,可还没来得及再问他,叶副市长身边,陆严的顶头上司李副院已经看见了他们,招呼他们过去。
叶副市长主管公检法工作,陆严和许明彰的背景,在座的自是都清楚,因此把两个人叫过来一起吃饭,也在常理之中,哪会想到,时萧和这两人的恩怨。
看到许明彰和陆严渐渐走近的身影,时萧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只能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们走到自己对面来。即使做了充分的心里建设,可是当许明彰带着鄙夷嘲讽的目光轻飘飘划过,还是直接戳中了时萧的痛点,时萧只觉胸腔里的心脏,仿佛被人瞬间紧紧攥了一把,疼的几乎支撑不住。
可这只不过是开始,很快时萧就发现,即便她想老死不相往来,可许明彰明显没放过她的意思,许明彰挨个问候了几位领导,目光最后落在时萧身上。
叶骋笑着介绍:
“这是发改局政工科新调来的小时,市局经侦科的小徐,高检的小陆”
许明彰扬起一个笑意,这个笑意落在时萧眼里,只觉一阵阵发凉:
“叶副市长还不知道吧,时萧是我和陆严的学妹呢”
时萧脸色一阵白,感觉到叶骋的疑惑,咬咬嘴唇,抬起头来,勉强绽开一个僵硬的笑容:
“陆学长,许学长,好久不见”
许明彰呵呵笑了:
“可真是好久不见啊,我记得时学妹好像是学商科的吧,怎么倒进了市政府工作,真是想不到”
叶骋略略挑眉,目光扫了许明彰陆严,落在时萧身上,闪了闪。
政府的小食堂,菜品还是很不错的,尤其今天叶副市长带着几位领导过来,更是尽量做得色香味俱全。可惜一向吃饭皇帝大的时萧,今天却味同嚼蜡,从头到尾都垂着头猛吃,吃完就匆匆告辞,真是狼狈非常。
走出了小食堂,时萧还能感觉到,落在她背后,许明彰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讽,这令时萧几乎无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