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2)

「……」姜颜一脸无言地看着他。

七夕节,她冒着风险来与他幽会,换来的却是一句『饿不饿』?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坦诚些么?」姜颜又无奈又好笑,反扣住苻离修长带有薄茧的指节,倾身在他脸颊上迅速一吻,道,「我不饿。」

苻离面色不动,可耳尖却浮上一层可疑的薄红。他扭过头来看她,目光更深沉了些,如这夜色一般幽暗。

姜颜感觉到他的手心在发烫,像是生病了般。她问:「刚才躲开作甚,为何不亲我?」

苻离喉结动了动,一字一句低哑道:「若是,我不止想要亲你呢。」

姜颜愣了愣神,随即明白他是何意思。她下意识挠了挠鬓角,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方道:「嗯……想要其他的也可以啊。」

这下,轮到苻离失神了。

「姜颜,你可知道我的意思?」

「自然知道,我又不傻。」

见苻离不说话,姜颜又大大方方地摆摆手:「相爱之人总是要同榻而眠的嘛,早一月冲一月又有何区别?」

苻离盯了她许久,淡然道:「不可以。」

「有何不可以?我们已经定亲啦,写了婚书立了媒的,名正言顺,只是差个拜堂而已。」姜颜望着他鼻尖渗出的细密汗珠,伸手去摸他英气好看的脸,问道,「你汗都出来了,不难受么?」

话音刚落,她清楚地看到苻离眼中有什么决堤而出,炙热的渴望渐渐取代冷淡的眸光。下一刻,苻离炙热的唇吻上,像是狩猎般掠夺她的呼吸。

「莫要后悔,是你蛊惑我的。」模糊中,似乎听到苻离在她耳边如此低语。

「等等……」

姜颜混沌的思绪从唇舌交缠中抽离,伸手推了推苻离的肩,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捉住。柔软整齐的被褥散乱,姜颜发髻也变得淩乱起来,她想要说什么,苻离并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嗓音中带着一丝陌生的狠意,道:「现在反悔,晚了。」

「没……没反悔……」呼吸的间隙,姜颜气喘吁吁道,「苻离,这事我不太懂,你知道怎么做吗?」

苻离动作一顿,撑起手臂看她,暗流涌动的眸中闪过些许茫然。两人四目相对,良久,苻离抿了抿唇,诚实道:「我……也没做过。」

又是一阵诡谲的四目相对。

苻离的这双眼睛真是漂亮,深邃又诱人。被他用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姜颜浑浑噩噩地想:也不知是谁在蛊惑谁。

最后,姜颜败下阵来,一咬牙道:「那,试试吧。」

这句话简直是解开了苻离的全部枷锁,那一瞬什么礼教、什么规矩,全都抛诸脑后,这个清冷端正的年轻人如同变了个人似的,凶狠地咬住姜颜的唇,使她不能退缩分毫。

然而,并未试成功。

因为疼,实在是太疼了,两个人都没有经验,又紧张,除了疼什么也感受不到。

姜颜并不知道其他男子的……那个,是否也如苻离的那般,总之今夜若是胡乱『尝试』下去,这床喜被怕是要不染而红了。

於是被迫中止,气得苻离脸色都结了霜,身体难受心里也难受。

只管撩不管收尾的姜颜愧疚不已,连连道歉,最后苻离还是心疼大过委屈,舍不得让她吃痛,便惩罚似的搂着她的身子,直到平息了才放开她。

唉,姜颜简直要哭了,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担心的。

怎么这么疼哪?最可恨的是疼了还进不去……都说男女之事是时间最快活的事,可为何她一点也不快活,倒是快死了。

若是以后都这般不和谐,那该如何是好?

姜颜陷入了沉思,很是为婚后忧心忡忡了一番。

半个多月的时间不过弹指一瞬,很快到了七月底。

邬眠雪和魏惊鸿带着刚满月的女儿从沧州赶回了应天府,一半是带女儿见见她的祖父祖母,一半是为了应约参加苻离和姜颜的婚礼。

茶楼相见,邬眠雪丰腴了不少,与姜颜倚在茶楼二楼的栏杆处凭楼远望,闲聊道:「小湫在她祖父祖母处呢,老人家疼得紧,不舍得让我带出来,唯恐热着了冷着了,下次再抱来给你看。」

魏湫水便是邬眠雪女儿的名字,很是奇特大气,不像个姑娘家。

「真羡慕你呀,女儿都有了。」姜颜望着远方青色的楼阁和屋檐感慨道。

「阿颜不也快了么。」邬眠雪道。

姜颜摇了摇头。回想起七夕那夜,她又是一声长叹,连尝试都那般疼,真要生起孩子来,指不定是怎样一番惨痛的光景呢。

姜颜是见过妇人难产的。

年少时在逃亡朔州的路上遇见李广英的妻子生产,血崩了满床,那句「求你,剪开」永远是姜颜不忍回想的噩梦。

自己疼倒没什么,就是不想再让苻离隐忍受苦……是不是两人的方法没用对?

如此想着,姜颜坏笑着靠近邬眠雪,压低声音问道:「阿雪,我请教你个问题。」

邬眠雪大惊,原本就圆圆的杏眼瞪得老大,失笑道:「哎呀不得了,才高八斗的姜大人不耻下问,幸哉幸哉!问罢问罢。」

姜颜也不扭捏,单手拢在嘴边,附在她耳边道:「我问你,那个男女之间……」

邬眠雪起初还带着笑,万万没想到姜颜所问的竟然是这般晦涩的问题,於是笑意渐渐变成了惊异。她简直不知从何说起,怔了许久,方破功捧腹道:「你们……哈哈……竟然……哈哈哈!」

姜颜倒没什么可窘迫的,趴在栏杆上乘凉道:「笑甚?我就不信你们那时不疼。」

「自然也疼,不过不似你说的这般……」邬眠雪歪着脑袋,半晌才想到一个合适的词,「……惨烈。」

姜颜乜着眼看她。

邬眠雪叹了声,「阿颜你要明白,天底下所有快活的事都不是一次就上瘾的,而是要试过几次或是很多次才会食髓知味,像赌钱,像酗酒……□□亦是如此。」话锋一转,她又道,「不过,若真的疼到进行不下去,不是你有问题,便是他的问题。」

「是何问题?」姜颜道,「我们都挺健康,并不曾有什么问题。」

「我指的不是这个!」

正此时,魏惊鸿和苻离并肩从外头进来。

推开茶室的门一看,只见茶案上的茶水已经温凉,而姜颜和邬眠雪并不在室内。魏惊鸿透过打开的竹窗望去,姜颜和邬眠雪正肩抵着肩趴在廊下的栏杆上,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两人,在咬什么耳朵呢?挨得这么近。」魏惊鸿笑着收拢折扇,敲了敲苻离的胳膊,「走,听听去。」

於是两个大男人绕到回廊处,刚要开口询问,便听见邬眠雪碎碎念叨道:「……你瞧清楚了吗?大不大?」

「很大。」姜颜的声音。

「你说你没这么疼,可是因为你家的不够大?」还是姜颜的声音。

「不知道,无从比较。」邬眠雪的声音。

魏惊鸿觉得自己好像明白这俩人在讨论什么了,再看看苻离僵硬的脸色,魏惊鸿觉得苻离好像也明白她们在讨论什么了。

「咳!」魏惊鸿清了清嗓子,气定神闲道,「我的肯定不小,让二位操心了。」

姜颜一惊,猛然回头,果然看到了一脸复杂的苻离。

姜颜看着苻离,苻离看着她。

姜颜看着苻离,苻离看着她。

半晌,姜颜机智笑道:「伯英,我在夸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