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第24章 议亲 给纪征娶媳妇,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虽然田七一时把纪衡糊弄过去,但当皇帝的都多疑。纪衡回到皇宫之后,回想了一下今天纪征在戏院里看到他时的反应,明显就是心虚。纪衡便有些放心不下,但若真说田七和阿征有个什么,他又不愿相信。

抛去田七和纪征的身份不提,纪衡对自己身为男人的魅力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田七既然喜欢男人,喜欢的就必然是有男人味儿的男人,阿征长得比女人都漂亮,性子还温吞,除了比女人多条把儿,他的男人味儿实在有限得很。

……这都什么跟什么。纪衡扶额,发现自己的想法太过莫名其妙,抬眼一看田七,这小变态倒是气定神闲,不过嘴角略微耷拉着,透着那么一股掩饰不住的委屈劲儿。小变态刚才走得太快,额角沁出细汗,汗水汇聚成大颗的汗珠,挂在眼角要落不落,他又不敢抆,禁不住眼皮痒,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汗水就滑到了挺翘的睫毛上,分 ​​散成一颗颗细小的水珠儿,像是浓密的松枝上挂着的晶莹露珠。随着眼皮掀动,露珠映着水眸,被阳光一打,似是点点的泪光,很有点梨花带雨风露清愁的意思。

纪衡有一瞬间的恍惚,差一点就抬起手指为田七拭泪了。他不自在地缩起手,说道,“这又是做什么,朕有那么可怕吗,怕得你连抆汗都不敢?”

田七慌忙摸出手帕抹了把脸,低头不敢看纪衡。

纪衡看到手帕,想起另一事,“朕的手帕呢?”

“啊???”田七装傻。

纪衡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朕前几日借与你的手帕,你是不打算还了吧?御用之物,你还真敢私藏。” 田七知道自己蒙混不过去了,只好苦着脸答道,“回皇上,您的帕子既被奴才用脏了,奴才就不敢再把它拿给您,玷污圣体。”心内却暗骂,好小气的皇帝,连条手帕都要惦记这么多天。他当初扔到她头上,自然就是赏给她的,还真好意思开口要回去。再说了,那条帕子早被她弄丢了,找了好半天没找到,当时很是心疼,毕竟料子不错,拿出去卖也能卖几个钱。

田七不知道的是,纪衡之所以开口要帕子,是联系到“田七肖想自己”这件事。想到这小变态拿了自己的贴身之物回去不愿归还,纪衡有一种被人在暗处意淫的感觉,这要是个美女也就算了,可偏偏是个太监。眼前这太监还打定了主意无耻到底,纪衡冷哼一声,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皇帝嘛,总要讲究个身份,跟个太监抢一条帕子,太不像话。

不管怎么说,纪衡度过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下午。脑内似乎有一种神秘的不知其所起亦不知其所往的情绪在游走,让他定不下心神,又抓不住头绪。

第二天,纪衡把纪征召进了养心殿。虽然传闻是假,但弟弟已经十六岁了,是时候该给他娶个妻子了。家里有女人劝着,也省得他总去外边闲逛,惹是生非,纪衡不无沧桑地想。长兄如父,纪衡二十三岁的人,却操着三十二岁的心。

给纪征娶媳妇,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小王爷相貌好人品好家世也好,去年有个好事的闲人编了一个京城美男谱,纪征名列榜首。由於名气太大,纪征还被不少少女偷窥过。大齐朝比之前代,民风开放了不少,女子们也比其他朝代活泼大胆一些,因为本朝开国皇帝正是个女子。有一些把纪征列为备选女婿的人家,会让女儿乔装之后蹲点偷看纪征,看是否合女儿心意。据不完全统计,纪征以此获得的好评度接近於百分之百。

但是王爷娶亲的顾虑也很多。女方的家世出身自不消说,必需配得上纪征,可又不能势力太大,搭上个参天大树一般的岳家,就算纪衡不多想,纪征也不会那样做。再考虑到女孩儿的品貌性情名声,一层一层地淘换,剩下的也就那么两三家了。另外还要考虑到对方的意思,纪征再好,也不可能人见人爱,金子还有人嫌弃呢,更何况人。

其实这些都不是问题,眼前最大的问题是,纪征他不想成亲……

纪衡很快发现了这一点。比如他跟纪征讨论某某家女儿好,长得漂亮或是性格贤淑或是有才气,总之是好,然后呢,纪征也会跟着夸奖一番,最后来一句这么好的女孩儿很适合选在君王之侧,别人不配消受。比如纪衡跟纪征说你也是时候该成亲了,纪征就反问中宫空缺了这么多年,皇兄你该早些再立皇后……

纪衡渐渐地就开始怀疑,阿征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女人。十几岁的少年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没一天不想女人,怎么到他这里就清心寡欲起来了?

於是纪衡幽幽地打量着纪征,说道,“朕前几日赐给你的两个美人,可是有什么不合心意之处?”

这是明晃晃的质问了,作为唯一的旁听观众,田七都为纪征捏了一把汗。 纪征慢吞吞地答道,“皇兄恩赐,本不敢辞。只是臣弟泥中腐草,不敢消受昭阳玉质。”

话虽说的客气,但是连田七都听出了其中不满:你的女人想给我,你不羞,我还臊得慌呢。

田七偷偷看向纪衡,果然发现皇上心情不妙。田七十分担心纪征,小王爷为人真心不错,对她也好,她现在很想帮帮忙,然而有心无力。 纪衡垂了一下眼睛,没有说话,而是让田七把几份奏章拿给了纪征。

田七捧着奏章,看到最上面那封奏章的落款是“礼部尚书孙从瑞”,禁不住扯了一下嘴角。

纪征粗粗看了一下,把奏章合好放到桌上,再抬头时面色已经不复淡定,而是有些急切,他离座道,“皇兄,臣弟冤枉!”

纪衡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田七见如此情状,心想定是孙从瑞那老不休告了王爷的状,就是不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坏话。

纪征早已猜到事情缘由,解释道,“那日是郑少封信口说了几句戏言,不想孙蕃不加辨析便作了真,回去传开,才闹得如此。臣弟平时虽有些游手好闲,但一直洁身自好,并不做这些养童纳婢的勾当。”

郑少封的为人纪衡知道一些,如此一说倒是能对上号。只不过孙蕃的声名一直不错,怎么这回如此拎不清,还出丑,可见名不副实。虽然戏言是假,但田七掺了一脚却是真,纪衡想着,看了一眼田七,发现他老神在在,若无其事。

於是纪衡没有回应纪征,而是问田七道,“此事你怎么看?”

田七一愣,一下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问道,“皇上说的是什么事?”

纪衡扫了一眼纪征,干脆挑明,说道,“方才朕与宁王的讨论你也听到了,你觉得谁家女儿适合做王妃?” ……关我什么事儿啊。

田七觉得皇上这话说得不讲究,王爷的婚姻大事,问一个太监,这不是看不起人么。皇上一定是在报方才王爷讽刺他的仇,可你们兄弟俩打架,何必把我一个小太监牵扯进来,罪过罪过。

田七看看纪衡,又看看纪征,她发现纪征也在盯着她看,表情认真,简直像是她说谁他就会娶谁。

田七才不会傻到真的参与议论这种事情,她嘿嘿一笑,答道,“王爷和皇上一样风华绝代,奴才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何人可配得起王爷。”一句话拍俩人马屁,谁也不得罪,要论和稀泥,田七的本领也不比内阁首辅差。

纪征愣了一下,过后抿嘴轻笑,看向纪衡,“皇兄真是收得好奴才,臣弟家下那帮笨木头,若是有他一半机灵,我也就知足了。”说着又看田七,还故意向她眨了眨眼睛。

这要是别人,被纪征这么一夸,纪衡兴许就把他赏给纪征了,但是田七不行。纪衡拿田七没办法,拿纪征也没变法,他发现这俩小混蛋都够油滑的,又不好牛不吃水强按头,於是烦躁地把俩人都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觉得不是滋味,让人把田七叫回来。

这边田七和纪征一起走出养心殿,田七左右瞄了瞄见近处无人,便低声说道,“王爷您不必多想。”

纪征笑道,“多谢你的关心,我确实想得有些多。”

田七安慰他,“其实皇上并不是找你茬儿,他只是,”想了想,郁闷地说道,“他觉得我想勾引你……”

“咳咳咳,”纪征掩嘴轻咳,却又笑意更甚。笑过之后,眼看着田七闹了个大红脸,他也有点不好意思,耳垂染上了一丝薄红。纪征抿着唇,犹豫了一会儿,终於说道,“田七,其实有一事,我一直想问你。”

“王爷想问什么?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 纪征的话只说出一个字,就被急忙赶来的一个小太监打断:“田七,皇上传你回去。”

田七却站着不走,“我晓得了,多谢,”说着转头看纪征,“王爷您请快讲。”

纪征摇了摇头,“算了,你回去吧。”

田七小跑着回了养心殿,纪征立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这才转身离去。

25疑团

田七每天在养心殿杵着,时常会遇到官员觐见皇上,不过内阁里三个最有份量的人结伴前来,倒还是头一次。作为一个小太监,她自然没资格听这种级别的讨论会,於是识趣地退出去。

她自己也觉得,越是牵涉重大的事情,越是少知道为妙。没有搞风搞雨的本领,就不要在风雨中行走。

今儿盛安怀因忙着调配端午节可能用到的物品,所以没来,养心殿里的太监们都唯田七的马首是瞻。没办法,虽然他级别不高,但是得皇上信任,这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因此田七就不知不觉地成了这么一枝奴才里边的后起之秀。对此田七是喜忧参半。能出头能风光能得主子重用自然是好,可是风头太劲也不好,有失中庸之道。

於是她也不敢跋扈,老老实实低调做人,越是风光越是要夹起尾巴来。对此表现,纪衡很满意。纪衡都满意了,盛安怀只有更满意。

且说现在,田七出了门在养心殿外规规矩矩地等候了有半个时辰,三位阁臣走了出来,表情各不相同。首辅郑祈一副万年不变的笑呵呵模样,次辅孙从瑞则耷着眉毛满腹心事,另外一个是唐若龄,他比前两个阁臣年纪都小,却早早练就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面瘫脸,这会儿也看不出什么异样,看到田七送他们出了养心殿,他还拱手道了谢。

田七便有些意外。要知道,太监现在是一个比较尴尬的群体,皇上不喜,百官鄙视,她又不像盛安怀,在御前是首屈一指。这样一个小太监,被堂堂户部尚书正儿八经地道谢,还真有点受宠若惊。

田七扫了另外两人一眼,郑首辅依然笑眯眯,孙从瑞的眼中却划过一丝轻蔑。她知道,这轻蔑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唐若龄。大概孙从瑞觉得唐若龄在故意讨好太监吧,这种行为自然该受到鄙视。

孙从瑞发现田七看他,他也回看了田七一眼,但是看了这一眼就有些愣,不过很快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