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安歆说,以前外公总夸她文静不喜欢说话,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可其实越是这种沉静的性子,便越会藏事情。埋到心底,腐烂生臭,也一个人捂着默默伤神。
谁懂呢?又或者……谁会在意你看不见的伤痛?
随安然有时候想想,觉得自己这辈子——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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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熠方的电话来得很不是时候,正巧在随安然洗澡的时候响起,她拿毛巾抆了抆脸,对就在她房间看电视的随母说道:“妈,帮我接一下电话。”
随母远远地应了一声,回头看见她还在洗,瞄了眼时间暗暗嘀咕:“怎么感觉回来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洗个澡都洗了半个多小时了……”
而在浴室里的随安然……依然还是处於“不在线”状态。
随安然回家之后便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她看着空荡荡的衣柜,想着A市那一处的房产,微微头疼。
如果要回来,那边的房子到时候还要挂着卖掉才行。家具可以不要,但要带回来的东西估计能把她那辆车塞得满满当当的。
想了想,她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开始编写“辞呈”,等文笔利落地写完打印出来封存在信封里,她这才给温景梵发了微信消息。
“我妈妈没有大碍出院了,这次真的很谢谢你。给我你的银行账号,我想把费用还给你。”
温景梵将睡未睡,听见手机有消息提示,抬手点开。看到那一行字体时,酸涩的双眸更是一眯,按下语音:“我的私人账号只有我自己知道,想还给我,那你回来。”
他的声音慵懒低醇子似乎是很疲倦了,说话的没个音节都带着一丝沙哑,沉得像是含了一口砂砾。
随安然犹豫了一瞬,按了语音问他:“你的声音怎么哑成了这样?是不是太累的原因?多喝点水,上次给我的润喉糖还有吗?”
温景梵抬手探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温度暂时还正常,只是身体里的焦灼感像是牵扯不断的丝,一缕一缕,从深处缓缓上浮。
他轻咳了几声,这才回答:“好像是感冒了。”
不知道是不是随安然的错觉,知道他身体不舒服之后,便觉得他连声音都疲倦病态了许多。
她暗暗皱眉,想起以往的那一次……那个时候温景梵还在主持电台节目,换季变温的时候他没注意,便感冒了。
全程声音都是沙哑的,大概在录音的同时还喝热水,声音像是陷进了湿润的棉花里,不复清润。后来才知道,他那晚不止感冒发声困难,还在发烧。
温景梵的体质特殊,一般不生病,但一感冒,总会伴着发烧接踵而至。
“你身边有人吗?万一半夜发烧的话你一个人会很糟糕……”
听出她语气里的担忧,他微微勾了一下唇,还带着慵懒倦意的眸子清亮了几分:“没关系,一个人早就习惯了。”
谁不是习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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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歆接起电话,还未来得及自报家门,便听那端的男声有些急切:“虽然你是打算放我鸽子给我开空窗让我一天损失几万的场地费,但也不能就不听我的语音了啊!”
安歆微微皱眉:“你好,我是安然的妈妈,安然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陆熠方顿时跟吞了苍蝇一样,脸色囧变,良久才清了清嗓子,正经起来:“阿姨你好,我是安然的朋友陆熠方,刚才的不礼貌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你好像有急事找安然,可以告诉我,我替你转达。”
“阿姨,请您务必转告她。温景梵的手机以及家里的电话都是通的,但是没人接听。他的助理有急事找他,但是完全联络不上。但景梵和安然的关系还不错,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联系他。”
这种理由……也只有放在安歆这样完全不懂陆熠方和温景梵关系的身上才能蒙混过去,而且编造的也都是破绽……
安歆虽然没听安然讲起过陆熠方,但他提到的温景梵她却是见过的,当下便不疑有他,答应后正要挂断电话,陆熠方急忙叫住安歆,声音放柔,可怜兮兮地道:“阿姨,我还有一件事想麻烦您……”
挂断电话之后,安歆面上隐隐阴沉了几分。沉默了一瞬,才压下那点火气去浴室敲门。
“安然,是你朋友陆熠方打来的电话。问你有没有另外的联系温景梵的电话方式,说是电话手机都通的,但是没人接听,怎么也联系不上,还说……”
她的话音未落,里面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动静,“匡当”一声,突兀地打断她的话。
安歆眉头一跳,有些不安地又唤了两声安然的名字,没听到回应后,立刻急了。
随安然捂着额头,痛得说不出话来。见安歆急得去找钥匙来开门后,这才扶着墙上的淋浴器站起来。
身上刚换好的睡衣,因为她这么一摔已经湿了一大片。她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撩开头发低头去看同样火急火燎疼着得膝盖有没有磕到。
刚一低头,就看见浴室的地面晕开一滴血渍,随后便是一滴接着一滴,晕开在浴室湿漉漉的地板上。
随安然看着那片血色,只觉得脑子疼得一阵阵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