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欺霜赛雪地肌肤,而今上面一片片触目惊心的青紫。钟朗慢慢地蹲下来,抬起她的下巴。
“我要告你!”林艾瞪着他,一字一字地说道,字字泣血。
钟朗爽朗的笑起来,“告!林艾,你拿什么告?你拿什么告?别说是你自己被下的药,你有能力吗?”钟朗摸摸她的脸,一下一下地描绘着她的唇角,“读书读傻了吗?”朗声一笑,接着又说道︰“以后好好的跟着我。”
“滚——”林艾用劲力气拍开他的手。
“那你去啊,只怕你还没到法院门口,就被轰了。”
是呀,他说的一点没错。她算什么,一粒浮沉,可有可无,眼中的愤恨慢慢地暗淡下来,空洞着望着眼前的一切。
钟朗拉开一旁地抽屉,一沓厚厚的红票子,往林艾身上一扔,“拿去吧。”神情倨傲。
林艾的心放佛死了一般,人世间的屈辱她都一一偿遍了,血泪是一口一口往肚里咽,她拿在手里掂了掂,凄美的一笑,突然厉色地把钱砸向钟朗,满屋子的钱,一张张的飘散在空中。那如同百灵鸟般得嗓音凄厉的喊着︰“我不是卖的。”
她一手撑着一旁柜子,慢慢地捡起地上的衣服,在钟朗的眼角下,毫不避讳地把一件一件衣服穿起来。
她怔怔地望着他,嘴唇几次张张合,最终一个字都没有再说。说什么呢?你会有报应的?报应?会有吗?她这一辈子从没有做过一件坏事,却接二连三的遭到伤害。够了,既然他得到了,就让痛苦一切就此终止吧。
钟朗去了浴室,听着哗哗的水流声,林艾摸着自己的身子,再洗也洗不干净了。挣扎地站起来,双腿酸软无力,刚迈出一步,身体就更痛了,像打颤了一般。可是她不想再留在这里,一刻也不想,这里的一切都让她快要窒息而死。
神情恍惚地走出来,站在十字路口,车来车往,川流不息,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该去何方。
随着人潮涌动的方向,她只知道,向前走,不能停下来。脑袋像放电影一般,慢慢闪过母亲、许晔轩、梁父、梁雨陵、许母、钟朗的面孔,有笑,有哭。如果可以,此刻她很想终结自己的生命,可是她不能,母亲还在等她。
茫然地走在大街上,直到再也迈不开一步,到底还是坐了公交车回到租的那个小阁楼。
回去的时候,只有夏晓雯一个人在,其它人都去上班了。看到林艾失魂落魄的样子,想到昨晚上听到的事,也猜到八九分。
“我锅里熬了些粥,你先吃点。”她无奈的盛了一碗出来,加了一些腌制的小菜。
林艾几乎一天一夜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了,纵使现在毫无胃口,还是强迫自己喝了半碗。
“哪里不舒服吗?”夏晓雯蹙着眉小心的问道。
林艾扯扯嘴角,“没事。我去睡会儿就好。”
林艾是从一个噩梦中惊醒,小阁楼里一片安静。天渐渐暗下来,她的头一片胀痛。梦里,她掉进一个黑洞里,无论她怎么喊,怎么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当一个人影站在洞口,恍惚着那人竟是梁仕昭,她努力的向他伸长双手,可是他却冷冷地看了一眼就走了,她一个人坐在漆黑寒冷的洞里,等待着,最后,是妈妈发现了她,妈妈探着身子,向她伸手,就在她的指尖碰到自己的时候,洞塌了,妈妈一声大叫,向下掉落。
她惊的一声冷汗,醒了过来。
傍晚,无论夏晓雯怎么劝说她休息一晚,她都坚持去迷瑟。现在她活着地唯一理由就是她的妈妈。而今,想办法筹到钱,治好母亲的病就是她最大的心愿了。
钟朗沐浴出来的时候,发现屋内已经没有林艾的声音了,没有想到她是如此的倔强。
地上四处都是钱,他郁闷地一把扯起床边的花灯, 的咂在地上,满地的残渣,他这才解了气。
晚上依旧去了迷瑟,他也只是碰碰运气,看看她会不会出现在那儿。没想到她竟真的来了。
看的出来,今晚的她画了淡妆,早上走的时候,脸色苍白的像鬼,现在,一定是打了腮红,才这么光艳。
林艾放下酒,就打算出去了。现在她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站住。”钟朗冷冷的开口。
“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公式化的口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钟朗抛出一盒药在林艾面前,林艾细眼一看,心里入被针扎过。
“现在吃了,昨晚没做措施——”他冷冷的看着她,,脸色虽然平静,眼楮却还充斥着隐忍的恨意。“我的孩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生的。”
林艾不怒反而笑了,笑的大声,笑的凄凉,“人渣!”毫不犹豫地拿起药,扣了一粒,连水都没有喝,硬生生的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