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那女官一呆,崔季明夺过面具,随手挂上,踏着栏杆朝空地而去。远远的,殷胥罩着外衣,头也不回,明明折子都没了还要强行装作讨论的和俱泰往前走。她快步奔过来,把折子递上去,笑道:「以后这重要东西就别扔。下次怀里揣两只木屐,专门用来扔也合适。」
俱泰憋着笑。殷胥瞪了她一眼,朝门内走,走过了一道院落,等到那些宫女瞧不见他们几人了,他才一把接过:「你就是爱这么玩,这行宫里的女子你都要祸害了才成吧。」
崔季明笑:「这哪儿算祸害,我可都没多说两句话,这可都是为了让她们别整天眼光放在你身上。怎么着,不让我跟男子关系亲密,跟女人多说两句话,你也这样生气了?」
俱泰连忙拽着王禄就想告退。
走出几步,王禄想着他居然被俱泰拽着,吓得鸡皮疙瘩都掉了。
对啊,俱泰还不知道当年害他瞎了一只眼的人,就是王禄啊!他自打见到俱泰做了进士,就一直提心吊胆,耐冬在御前伺候的时间更多,他进书房跟俱泰接触的机会也不多。这几日耐冬忙活行宫的事情太多了,引见外臣就要靠他了。
王禄每每看见俱泰脸上的眼罩就觉得心里不安愧疚,虽然这指令是圣人下的,但他还记得自己当年把俱泰追杀的边滚边逃的样子,只要是俱泰在廊下等圣人接见,他必定都要让人送来热茶和小凳,搞的俱泰还以为宫里有人趋炎附势,拒绝的更加义正言辞了。
想着当年下这个指令的圣人跟救了俱泰的三郎正打情骂俏,他这个刺客居然被受害者拽着往外撤,心中也不得不感慨这年头变化太快。
崔季明看着他们走了,拿起那红色傩面,盖在殷胥面上,笑道:「外头街上耍傩戏呢,咱们不去玩玩?」
殷胥还想着今儿他的大业,自然道:「我是圣人不能去的。往年傩戏是要从长安街上闹进外宫,今儿估计也是差不多闹到行宫门口去。我只能待在宫内,如今出去一趟不知道要多少金吾卫护道,何必因为自个儿任性,影响了别人玩闹。」
崔季明将面具戴在头顶,露出脸来:「好吧,那我也不去了。今儿晚上估计菜色很多吧,有好酒么?」她故意这么问。
殷胥心虚道:「嗯,耐冬跟我说了已经备下好酒了。」
崔季明心道,耐冬本事还挺不错啊,提前跟他说过打了预防针,也省得他心疑。
殷胥探出冰凉的手来牵她:「你以后少浪一点,注意点名声!引得不知道多少人的相思病了。」
崔季明笑着团住他的手哈气,两人朝院内走去:「算是什么,我可又没有睡了之后说自己多少天之后回来,一定等我。就打了个照面也能让人家犯相思病?我可从来不知道咱大邺女子这么认死理。更何况,我让某个人犯了相思,就差点把自己身家性命都搭进去了,再来一个我还真招惹不起。」
殷胥斜眼瞧她,今儿倒是怎么这么会说话了。
天色已经黑了,行宫内挂满了灯笼,倒也是难得奢侈,殷胥和她携手走进屋里去,只看着里头内饰都换了一圈,连地毯都拖出一块儿新的来,床上都一片缎褥毛毯,搞得跟洞房花烛似的,崔季明心里道:耐冬真是挺会办事儿的,连屋里都换上这么应景的东西了?
她开口道:「我这走出去才几个时辰怎么就换上了?」
殷胥故作不知道:「大概是年三十儿了,以前都是好多都是郑家的旧物勉强用,如今到了年关肯定都要布置上新的。你觉得不喜欢?」
她心道:耐冬这个理由也找的很好啊。
崔季明往榻上一摊:「我觉得挺好的啊。」
殷胥铺垫道:「今儿要一起守夜到子时,你就别睡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坐着说话就是了。」
崔季明:我本来也没打算睡啊!
每次遇到这种事儿,都是每个人做好完全的打算,每个人各怀鬼胎。崔季明觉得他还是挺好推倒的,可她要的不止推倒,她要殷小九求她啊!要他知道什么叫慾火焚身求而不得!就是要他后悔一次还敢不敢一瓢冷水往她头上浇!
殷胥却也在想——
怎么办怎么办,昨天都把流程写在小纸片上,背了好几遍,背完了怕让收拾东西的内侍瞧见,还给撕碎了扔进洗笔的水缸里去戳烂,毁屍灭迹。
然而他觉得自个儿一紧张,又要忘了流程。
心里想要默背一下,又怕崔季明跟他说话,一打岔,他给背出口了。
崔季明是个快嘴闲话多的,年夜饭虽然也是分餐,但都做得很精致,宫人先上了过年必定要喝的屠苏酒和椒柏酒,味道辣的很。
殷胥年岁比她小,从地位上来比她高,自然要先喝。那玩意儿简直就是五香粉掺中药汤的味儿,殷胥喝了一口就受不了的直皱眉,看着崔季明刚刚端过杯子,抬手颇为任性的把剩下的倒进她杯子里去,佯装喝完了。
崔季明看着自己满满一杯五香中药水,抬手就往他腿上掐了一把:「好吃的好喝的你从来想不着我,就这会儿了知道倒给我了。」
崔季明倒也是爽利,仰头饮一股脑倒进嘴里,旁边还有近侍在上菜,崔季明抱住他脑袋扑上去,以牙还牙灌进他唇齿间,吓得旁边内侍手一哆嗦差点洒在桌案上,抱着托盘连滚带爬往回撤。
殷胥头一次感受这么辣嘴的一次接吻,崔季明苦的舌头都发麻了,还在他口中缠来缠去,殷胥一把推开她,两个人就跟晒得头上冒烟的两条黄狗似的吐着舌头,连忙找水漱口。
殷胥气的在桌案下蹬了她一脚:「你疯了!我真是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味儿了!」
崔季明最不能吃苦,她以前可是嗜甜如命,如今大杯大杯的茶灌进肚子里:「谁叫你都倒给我的,是你没良心!」
殷胥真想把她这个脑子跟搭错弦儿似的人摁在地上打。崔季明:「你要是觉得不带劲儿,下次拿块儿臭豆腐乳拌韭花来,我不介意的。」
殷胥抓狂:「你恶不恶心啊!」
其实按理说年三十的宴会真不该是这样。往常在宫里,这一天都是各种宗亲参与的家宴,光看歌舞杂耍就要看到子时,有些重臣还要提前入宫参加,不能跟家人团聚。他这个做皇帝的也累,在上头挺直身子要看几个时辰,还要时不时赐酒讲话,大邺男女多善饮,他这样的就只能以茶代酒。
他前世今生,过了好几次这样的年,一切都抵不过能安安静静的和她坐着,外头飘点应景的小雪,杯盏交错聊聊这一年。宫人看着实在寒酸,问过几次耐冬,要不要请表演的人来,耐冬看他们这群没眼力的黄门,一一拒绝了。
殷胥以前盼着的是对桌而坐,如今却是崔季明跟他肩膀倚在一处,她用筷子的水准如同三岁小孩儿,挑着东西都跟抛进嘴里似的吃饭。
吃的不多,喝的不少。
崔季明嗅了嗅酒,给她的是好酒,香气浓郁,她自己倒也是不吝啬,一杯杯灌下去。殷胥这次倒是没有让她劝,自己就在那里好似壮胆似的,也一杯一杯给他自己倒。
她一直在望着他脖子他衣领,心里就在这儿使劲儿算,他都喝的比平日多了许多,怎么还不见反应?那脖子红起来,是因为喝酒……还是因为药劲儿?
耐冬这下的是什么药,还酝酿这么半天,桌案上都快让她这个主力吃的七七八八的了,怎么还不见起效?这还跟蛊毒似的潜伏三年才行?
内侍过来撤了用饭的桌案,殷胥拽着她去榻上坐。榻上小桌也撤了,崔季明干脆连白袜都扯了扔到一边去,光脚盘腿上去,好似没骨头似的倚着他,一眼一眼瞧他啥时候有反应。
殷胥看她一直在用眼睛瞧他,灯光之下,她大抵不知道自己眼睛就跟水波上的葡萄似的,笑着饮一口,就多一层水光。
崔季明更有点莫名其妙,她越喝越觉得不对味儿,她多少年喝酒跟喝水似的,如今却觉得浑身都滚烫,脑袋都有点稀里糊涂。她又往酒瓶里看了,颜色还是有点浊,按理来说度数不会很高,她怎么就喝成这样了?
殷胥其实想了想,他不该这么紧张的。就是因为从来没成过,崔季明又总是催,总是腆着脸央他,搞的他愈发没有自信,束手束脚起来。
再加上他好像觉得崔季明也是盘中餐了,他好似可以慢条斯理吃起来了似的。
慢条斯理,不代表心底没有火,距离上次正儿八经亲热也已经过了很久,他大概也处在严重缺乏崔季明的状态。
而如今,其实他不必给自己喝这么多也可以的,崔季明这样倚着他,他哪里能不动如山。殷胥看她满脸不信邪的又喝了一大口,杯盏才离了她唇角,他就伸手捧着她脖子去讨酒吃。
崔季明碰到他微微发凉的嘴唇,竟浑身打了个哆嗦。殷胥抬手,抱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拥到自己怀里,抬着她的脸细细吮了好一会儿。
崔季明却显得很没耐性,不停的拿她自己的虎牙去咬他,浑身乱扭,殷胥就想用自己的耐心制服她,然而她却总不肯认输。咬的他下唇都要麻了,不得不抬头,捏了捏她下巴道:「你急什么?还真能咬下来吃了么?」
她两颊刚养出来的一点肉被捏起,殷胥低头瞧她,心里有点惊。
往常她都要一番似嘲讽似高高在上的眼神,大抵到了他已经沉沦的不得了,她才会露出几分惊慌的样子,而如今却好似浅水的瞳孔里只映着他似的。
崔季明低低骂了一句,声音含混,听起来像猫趴在膝头舒服的咕噜:「这特么什么破酒,喝的老子一身汗,不要了也罢。」
她将酒壶扔到地上去,皱着眉头似乎想琢磨什么却琢磨不明白,干脆攀着他脖子乘凉,两条腿蜷起来,坐在他腿上,手指竖在唇前,道:「告诉你个秘密,我回去换衣裳的时候,偷偷把里头的小衣脱了,我想这冬天裹得厚,应该没人看得出来——结果还真没一个人看出来,连你都没注意到!」
殷胥低头,仔细瞧了两眼,弧线上好似能看出一点区别了。他知道崔季明在意这个,只得道:「的确是衣服太厚了。」
崔季明恨铁不成钢:「所以——你就说这个?」
殷胥莫名其妙,难道他要说都怪你自己长得太平?
崔季明无奈,不得不将自己总结多年的套路,倾心教授:「你应该说『我不信,让我摸摸试试』才对啊!」
殷胥:「……你哪儿学来这么多平康坊恩客似的套路!」
崔季明:「都到这地步了,你还不来摸摸?」
殷胥方才动手:「……你穿太厚了。」
崔季明倚着他啃他下巴,殷胥有点不好意思做这种不要脸的事儿,更何况还是衣冠楚楚的在榻上,还没进行到他小纸条上第二步呢。但崔季明又如此盛情邀请,他也不想错过机会,只得偷偷摸摸解开侧翻领下头斜着的盘扣,伸手进去,态度正经的好似替她查伤口。
在这件硬料外衣下头,她曲线还算是挺明显的,殷胥才动手,她忽地喘着叫了一声,吓得殷胥连忙撒手,他气道:「你叫什么!」
崔季明哈哈大笑:「怎么着,你不喜欢听我叫唤呀!」
殷胥咬牙:「我才摸你一下,你别叫的就跟我把你怎么着了似的,这就隔了一层窗户!」
他报复性的稍稍使了力,崔季明吸了一口冷气,整个背都跟猫儿似的弓起来了,牙缝里骂:「你是想拧下来泡成葡萄酒么!再这样就给滚!」
殷胥笑,感受着她慢慢放松下来脊背,搭在他怀里昂着头有一遭没一遭的咬着他喉结,这才半晌反应出葡萄……酒的意味,半晌才憋出几个字儿:「你那顶多算是……枸杞。」
崔季明气的都快笑了,拧着身子,把他两只手从衣领里拽出来,笑骂道:「疯了吧你,我没要求自个儿是什么红缨茱萸级别的,你丫说老娘是枸杞!」
殷胥也忍不住笑:「是你先提起来的,咱能跳过这个比喻么?」
他伸手把自己衣领往下扯了两分:「你以后别咬的那么靠上了,我这个天儿带围脖还成,以后到了七月艳阳天,我也给自己挂个巾子?」
崔季明斜眼瞧他露出一小片胸口:「哎,说话就说话,扯那么往下干什么。想出卖色相勾引我就直说,我还能咬到你肚脐上去?」
殷胥不想理她的满嘴胡说八道,只是崔季明脸红的的确有点吓人,她嘴上的话是满不在乎,眼睛顺着他被她咬的伤痕累累的喉结往下瞧,瞧着瞧着眼都直了。
他能想到的形容,大概就是饿得毛都快秃了的黄鼠狼看见了肥的流油的老母鸡……吹灭灯烛,两眼都能冒出绿光。
殷胥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耐冬果然在她酒里加一点什么了么?
到底给加了多少——!
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似的。
他越发觉得她不对劲儿了,崔季明有点不自知,他手下轻轻揉捏,她人随着他动作颤颤悠悠,一边咬他,齿缝里都露出似有似无的低声喘息。
殷胥受不了她这样动静,低头瞧,崔季明怪气苦的皱着眉头,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喘得厉害。
她死死抱住他脖子,用力到殷胥觉得自己能被她拧断脖子。他从手下的触感,也能感觉到她某处的变化,隔着衣服似乎微微挺翘起来,抆过他掌心。
自上次,殷胥大抵知道,这是她很舒服的表现吧……
崔季明忽然抬头咬住他耳廓:「你这次别想半途而废,我摁住你也要办成了!」
殷胥垂眼瞧她,受不了似的低头过去:「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觉得我可能忍得住?」
崔季明:「你一个眼里只有算帐的帐房先生,我哪儿知道你会不会再铁面无私一回,把我扔在一边了。」
殷胥听她这话,先下了榻,伸出手来要抱她。崔季明瞧他跟要抱孩子似的动作,笑了一下,她脑子里都有点稀里糊涂,扯了自己腰带,就利索把自个儿外衣扒了。她一直不怕冷,就跟个人形自走小火炉似的,里头就穿了件柔软的小高领挂衫,被他揉得衣服上全是褶子,她自己也出了汗,衣裳贴在身上。
殷胥简直不能细瞧,她跟喝傻了似的,脱了外衣,还要扒。
再脱下去就露肉了,殷胥连忙抓住她的手:「去、去床上,我帮你!你别脱了!」
崔季明扁了扁嘴,抬手抬脚:「你抱我。」
殷胥弓下腰来,简直是抱一只一百来斤还跟小时候那般撒娇的大藏敖,吃力的把某位酒饱饭足思淫慾的家伙抱起来,朝床边走去。
他才把崔季明放到床上,还没直起腰来,崔季明一把抱住他,把他也往床里拖来,嘴上笑道:「抓住你了!」
殷胥被她这个大力怪拖进床里,手撑在床上无奈道:「别搞得我好像会跑似的。」
崔季明正在扒他衣领:「我刚刚就看这里,你最里头穿了件什么,让我瞧瞧!」
她力道粗鲁的能把他外头几件衣裳扯烂,殷胥去拨开她的手:「别这样毛手毛脚的,我去脱衣裳,你等我一会儿。」
崔季明瞪眼瞧他:「你还上哪儿脱去?还上屏风后头,再每一件都叠得板板整整的?」
殷胥听她笑话他,面上挂不住:「不是,你这样抱着我我也没法脱啊。你等会儿,别每次都这样火急火燎的。」
他说着扒开她的手起身,顺带把床帘放下来,把崔季明搭在床外的脚给塞到帷幔里头去,自个儿站在帷幔外头脱衣裳。
崔季明跟个端着美酒欣赏脱衣舞的大爷似的,隔着帷幔看他身影,批评道:「你别光就这么老实的脱啊,给爷扭一个啊。」
殷胥几次都觉得美酒灯烛的气氛都让她给破坏了,周边环境她倒是一点也不在乎,眼里就只盯着他一个了。
殷胥在外头给自己打气,心里再过了一遍流程,慢吞吞的脱着。
帷幔里,身上已经难受得厉害的崔季明,好像总算反应过来了一点什么。
这药,怎么都不像是下在了殷胥身上,而是下在了她身上!
倒是她大意了,耐冬是御前近侍,往圣人吃食里头掺东西,这让人发现了不是找死么!再加上殷胥又肾虚之名在外,要是随便给他下这种东西,容易出事儿,以耐冬的谨慎,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事儿!
大意了!她被算计了!
反正都要达到同样的效果,耐冬干脆下给了她!
艹——!她是想看殷小九哭着求饶,慾求不满,不日想让她自己再被折腾一遭啊!崔季明越想越觉得自己浑身的状态,好似已经不受她自个儿控制了。
殷胥正脱着衣裳,忽然从背后伸出一双手臂,把他又拖回床内。
殷胥气:「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为什么又要动手拽!」
他被拽倒在床上,侧头看去,吓了一跳。崔季明的衣物堆在床里,她就像个要从船上跳进水中的凫水少年似的,一丝不挂赤溜溜的跪在床上,窄腰上挂了一根贴身的红线腰绳,上头串有几个扁扁的玉珠子。
殷胥结结巴巴:「你干嘛这样。」
崔季明:「我热!」
她估计是因为过年才系着这红绳腰带,殊不知,他觉得天底下多少的华裳,也不及这一根红绳让她浑身凸显魅力。她像是从莲花内凫水一圈又爬上船似的,明明皮肤上没有一点水,他却觉得好似挂满了水珠在阳光下晒得冒烟似的。
如果摸上去,应该介於冷水在皮肤上滑下时被阳光暖热,以及完全晒干后瞬身烫的干枯粗糙这两种触感之间,她一向能放大他的一切感官,殷胥不知道自己脑袋里怎么就冒出这样的形容来。
殷胥一傻。
准确来说,他是忽然意识到自己算帐的行为有多傻。
他自以为她身上好似没什么值得他挖掘探求的地方了,这是多么无知的想法!
他在傻眼,崔季明却在把他这个捕获的战利品全都拖上床来,抱怨着他腿长,两手掐着腰,宣告一件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她道:「你手底下有个不老实的黄门往我酒里加东西了。」
殷胥心虚:「是么,怪不得我看你今日不太一样。」
崔季明:「如果不解这药,三个时辰之后我就要爆体而亡了!」
殷胥:「……」
崔季明:「我现在就难受了!你不许乱动,我要自己来!」
殷胥慌:「自己来什么!」
崔季明趾高气昂:「我要在上面!」
殷胥瞪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