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卫转过头去被口水呛得只咳嗽。
崔季明向来不会不好意思,殷胥身量已经高了不少,两手也稳,崔季明好不容易有点少女的感觉,这才享受了没一会儿,却感觉到眼前一亮,面前的空地上似乎被点起了火光,等她摸到了眼镜带上时,殷胥已经抱她放在了火旁。
眼前一小块勉强存活的篝火,旁边歇息着几位侍卫,泽紧皱着眉头面无血色的蜷成一团睡在草地上,元望与修还醒着,看到崔季明俱是站起身来,连忙过来看她。
「别激动别激动,我就是洗了个山间春水的澡,泡久了腰疼。」崔季明笑着抬了抬手。修与元望都坐到了她旁边。
殷胥将她放下了,却不离开,他用匕首划开她的裤腿,去看那已经泡的发白的伤口,崔季明却笑着去扯自己的裤腿:「看什么看,我腿毛扎手。」
殷胥:「……伤口泡的太久,会容易发炎。」
崔季明:「我铁打的身子,你有关心我的功夫,不如看看太子。」
殷胥:「就是太子走不了,我们才放弃往山外去主动找别人,这里没有大树,燃起了火,他们若是搜山,很远就能看到。不过也有可能是杀手先找到我们,这就是要赌了。」他说着,手指还是掰开了崔季明扯裤腿的手,崔季明也是受伤了没力气,让他强硬的给制住了,还有点懵。
崔季明实在是有点怕他认真的样子,平时臊的再好玩,认真起来真就是说一不二。
殷胥:「侍卫中应该有会处理箭伤的,我叫他们来。」
崔季明摇了摇头:「别信他们,都是些公子哥,入宫做侍卫的有几个上过战场,我不是第一次受这种伤了,心里有数。你坐着吧,我们等就是了,只盼太子能熬得过今晚,熬不过入了长安城,有你要面对的。」
殷胥扶着箭矢靠近伤口的位置,抬刀将箭杆砍断,伸手给崔季明换了个姿势,拿外衣给她,又问:「你这样躺着行么?」
崔季明抬眼看到了他的目光,连橙红色的火光也不肯盛的黑色瞳孔,彷佛就眼里只放得下她一个人似的,笃定认真的让人想躲,她感觉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实在是熟悉,侧了侧身垂眼玩笑道:「少了个能让我抱在怀里的美人,啧,否则星光篝火,实在是美好啊!」
殷胥手一滑,压在了她伤口旁。
崔季明差点从地上弹起来:「疼啊!」
殷胥冷笑:「呵,真委屈你了。」
他松了手,崔季明又忘了疼,笑嘻嘻道:「没有美人,有个枕头也不错啊,九妹的腿借我一阵如何?」她说罢,湿漉漉的脑袋就往坐在旁边的殷胥腿上拱。
殷胥这人洁癖又脸皮薄,崔季明记得他被她碰一下都能气的恨不得将她掀飞了,此刻她就是要恶心他。本以为抬起脸必定是殷胥一巴掌将她脑袋拨到一边去,却没想到殷胥确实是耳朵骤然红了,两只手紧张的搭在身边,却就是没推开她。
哎呀他怎么这么能忍了?难道是被逼出了忍耐槽上限?
他是不是最近受了什么打击?
崔季明又嘴贱道:「九妹你这大腿怎么比河边石头还硬,我勉为其难转开头不去看你的脸,还能想像是枕在一个整天练蛙跳的美女腿上。不过我脑袋枕过,头发都把你裤子弄湿了,你一会儿起来,别人别说你尿裤子了啊。」
殷胥额头上青筋都要跳出来了,他瞪了她一眼,抬手捂在她嘴上:「闭嘴。」
崔季明呜噜呜噜半天,殷胥恨不得能把她的嘴按回地里去,她一个字儿也没闷出来。
可她脑袋又相当舒服的枕着殷胥的腿,实在是在场一圈中最像大爷的那个。
看到殷胥捂着崔季明的嘴将她按在了他膝头,旁边修和元望彷佛看见幼童街头因为糖葫芦打架,目光愈发诡异了。崔季明将其理解为艳羡,彷佛显摆般用仅露出的上半张脸对两个少年挑了挑眉。
修与元望难以直视的转开了脸。
殷胥看她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根本就不挣扎,手指指了指她:「我松开手了,你不许说胡话,睡觉。」
崔季明也不点头,一副「你捂着我一夜我也无所谓的样子」转开脸来。殷胥看她无所谓的样子就不爽,伸手竟然去捏住了她鼻子。
崔季明让他的幼稚给震惊了。
卧槽这他妈是那个偷窥装逼、冷面无口的心眼九殿下么?!
她憋得脸红,挣扎起来,殷胥面上浮现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卧槽殷胥这是在耍猴么!
「你再这样我往你手里吐口水啦!」崔季明一句话,周围人只听见了一阵闷哼。
殷胥忽然感觉掌心好像被某人舔了一下,触电般抬起手来,怒瞪向她,还没开口谴责,崔季明竟先血口喷人:「九妹你这手里全是冷汗,这是肾虚啊!你看你双手冰凉,想必蹲下起立就头晕,夜里盗汗,年纪小小就这么虚,以后没法肆意享受人生啊!」
殷胥真想掐死她。
崔季明胜利的笑了笑,抓住他的手腕,用他的衣角给抆了抆:「哎哟可怜孩子,我快给你抆抆,回家吃点当归好好补补啊。」
殷胥:「……滚。」
崔季明在他腿上又找个了更舒适的姿势,表示就是不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