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来找你玩呀,都好久不见了。」嘉树怀里抱着一堆东西笑嘻嘻的往殷胥床上坐来,柘城跟在后边,两个人如同当初在三清殿时夜里串门一样。

殷胥心下一暖,对竹西与耐冬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了。

嘉树带来的是些包裹在粽叶与油纸里的甜点,他是个贪甜的,也最为痴迷研究吃食。柘城泽带了个折页本的千字文来。

殷胥面上没有表情,但这二人早已习惯他的死人脸,自来熟的往他床上挤,却不想穿了一天的马靴,柘城一脱鞋,殷胥整个人都僵硬了。

「天呐,你怎么臭成这样!啊,我要死了!」嘉树憋得脸都红透了,更是夸张,顺手拿了一件衣服就去裹柘城的臭脚丫子:「你快捂好了,再多出来露面我就要臭死啦!」

……等等,那裹在柘城黑不溜秋臭脚上的,怎么那么像殷胥的披风!

「啊!胥哥哥,我没发现,还给你!」嘉树这才发现,连忙拿起来就要还给殷胥。

「不必了。」殷胥后退半步。

「别啊,这么好的料子呢——」

「真的不必了,咱们……」

「咱们吃点心吧!」柘城裹好了脚,拿起嘉树送来的甜点,朝他们递来。

「……」这个浓郁味道下鬼才吃得下去啊!

嘉树拿了一盏灯烛,三个人挤在一张并不宽敞的矮床上,摊开了那折页本。原来是这两个小文盲连千字文都认不全,听说殷胥已经能够随着薛妃读书了,连忙趁着夜里空档来求教。

「之前没有好好学么?」一床被子罩在三个少年身上,殷胥手指展开折页平铺在褥子上,灯烛摆在瓷枕上。脑袋抵在一处,光映在三人脸上,投下了温暖的橙黄色。

之前那道人来给三清殿的孩子们上课时,都会教一些识字和道法经典,按理说他们三个都是能识字的水准才对。

「胥才是,怎么最近都没怎么见你犯痴症?」柘城不说自己没好好学,赶紧岔开话题。

「摔下马脑袋痛得厉害,忽然也清醒了不少。」殷胥道。薛妃前几日请了太医来给他看腿脚,顺带问了一句他的痴症。

然而痴症这东西很悬,太医说他几乎已经正常,可能会偶尔发呆听不进人言,应当是掉下马摔着脑袋忽然又治好了。

薛妃大喜,本以为捡了个痴儿,没想到这会儿看来还算是正常。

自那之后,殷胥对外也就这一套说辞。不过因为他是庶子,其实是否真的痴傻,什么时候好起来了,也并没有人关心。

「你们听我念,要用手指写出笔画来。」

他指着千字文,一字一顿低声念起来:「罔谈彼短,靡恃己长……」

「啊……唔啊啊……」

「……信使可覆,器欲难量。」

「胥哥哥,我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嘉树抓住了他衣袖。

殷胥目不斜视:「别分心。」

「墨悲丝染,诗赞羔羊……」

「啊啊不行了,唔……别……啊啊……」

「……景行维贤,克念作圣。」

「胥哥哥,你怎么脸这么红。」嘉树又问道。

「啊……邛,唔!轻点!啊啊——」

「真的有啊,我感觉有什么再叫,是谁挨打了么?」柘城也紧张了起来,他是出了名的怕鬼。

「是……猫在叫春。」殷胥巍然不动。

「胥哥哥,这都已经夏末了,哪里还有猫叫春啊!是不是在闹鬼——」嘉树吓得往他胳膊下头拱:「胥哥哥,你再仔细听听!要是真闹鬼,就让柘城哥用臭脚把它熏跑!你再听听——」

殷胥面无表情起身,内心简直要怒摔了!仔细听个屁!

不就是他剽悍的后娘和他们三兄弟的亲阿耶在隔壁征战床场么?!他后娘那幸福的呐喊,几乎都能回荡在这一片帐篷之上了!

他真想掀开帐帘吼那两个激情似火的中年男女,让他们俩低调一点。

而身边嘉树和柘城在三清殿那地方长大,年纪又小,能懂个屁,这会儿扒着他在问呢,问是不是谁被打的直叫唤。

殷胥拿起千字文:「听说千字文本身能有辟邪的功效,或许这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要是我们三人气运丹田,一起齐声朗诵这篇千字文,那莫名鬼怪必定会退散。」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笃定了,嘉树与柘城连忙挤过来,殷胥指着开头,做口型数着一二三,三兄弟齐声吼道: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柘城吼得嘶声裂肺,嘉树喊得突破云霄,九殿下的帐内忽然爆发一阵高亢的朗诵声,震得周围火盆都在哆嗦!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柘城与嘉树紧紧捏着千字文,殷胥被他们二人嗓门震得脑子一片空白,连忙拍了拍他俩:「停,可以了!」

二人气喘吁吁,外头一片寂静,殷胥轻轻笑了:

「你听,现在外头没有鬼怪的声音了吧。」

隔帐,殷邛狠狠钳住薛菱胳膊:「你能不能别叫这么大声,每次就你在床上演的投入!」

「呵,我演不还是为了你那点自尊心。再说你不是要让天底下都知道你现在要宠回我来了么?那我叫的大声一点也是为了让旁人知道!」薛菱昂着脖子还有理了。

「你正常一点好么?!」殷邛真要咬牙切齿了。薛菱总有本事气的他头冒青筋却无计可施。

「哦好,你动啊。我还嫌演的累呢。」

「……」殷邛动了两下。

「……」

「……你也不要一点反应都没有好么……」

「呵呵。」薛妃嘲讽的冷笑了一下。

妈蛋男人就喜欢叫的娇羞隐忍恰到好处难以自持的。

她想了想,忽的开口:「你说咱俩还真挺像赤裸裸的嫖客跟妓女一样,你给我钱权,我配合你玩花样。不过考虑到你在天底下也是数一数二的有钱,我该演好我自个儿。」

殷邛忽地撑起身子深深看了她一眼。

灯光实在微弱,薛菱觉得自己看不太清楚他的脸,但好像十年过去,他纵然面上恨不得复原以前的情形一样跟她吵架,内里却真的彷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而更重要的是,她那句比喻,或许真的让殷邛露出了一种有些绝望的表情。

「你说的没错。」殷邛拿手遮了她的眼,没再多说。

「薛菱,你演好你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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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1号︰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隔壁猛地一阵少年嘶吼读书声,殷邛身子一僵——

一时静默。

薛菱冷笑︰「滚,让你丫雨露均沾四处留种,现在一吓就缴械投降,简直丢人。」

殷邛捂脸。

《快用汇源肾宝片,将肾透支的补回来》

《他好,我也好》

薛菱︰(冷笑)他若肾好,便是晴天霹雳。

小剧场2号︰

桶爷︰我们来采访一下刚刚征战床场,榨光某人最后一颗子弹的薛娘娘,请问您是如何做到跟当年如此撕逼的男人再滚床单的?

薛娘娘︰(摆弄手指)小姑娘,一看你就看知音看的少,《四十男人浪子回头,暮然回首,深爱仍是原配妻》没看过这种文章么?现在有多少腊鸡杂志宣扬着男人心里,其实是可以把性和爱完全分开的。男人虽然草着别人,可心里那份净土还是留给原配——

桶爷︰咳咳,我的确是看过不少知音,可是……

薛娘娘︰(笑)殷邛也是个三十来岁保养好的,体力不错,熟知姿势,多年炮友关系,怎么就不许我把性跟爱分开。嫖归嫖,我的心可是一直有一份净土呢。

桶爷︰那、那您准备把这块儿净土留给谁啊?

薛娘娘︰放心,啪的时候,我的净土里装的是我儿和天下苍生。

殷胥︰求你别装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