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夏鸢蝶有些心口微涩。如果游烈此刻在她面前,她大概会忍不住想抱抱他。
可惜不在。
夏鸢蝶有些遗憾,只轻笑了笑:“不需要这个时候才觉得,你本来就对我很重要。”
对面呼吸微微沉促了下。
夏鸢蝶擡起腕表,看了眼时间,“一个小时内我会回去的。”
“还要一个小时才能见到你。”
夏鸢蝶不由笑起来:“那,四十分钟?”
“好,”对面语气一下子就轻快了,“我在家等你。”
游烈这边刚挂断电话,一转身,就对上身后几人揶揄的神色。
要么是老郭和裴学谦这种生意场上的战友伙伴,要么就是他私人交际圈的朋友。
这会酒会刚散场。
他抽空过来走廊尽头打电话,老郭他们三两站着,顺道在后边给他拦一下酒会后总有所图的烂桃花。
五星级酒店的高级隔音,在走廊上也能体现,安静得方寸之地够听个清晰。
见某人这人前老婆后截然相反的模样,老郭都快笑出超越年龄的褶子来了:“别人是偶尔被迫报备,他是三天两头打着报备的旗号反向管老婆要报备,你们说我们游总这是什么境界?”
旁边戏谑了句:“把老婆当小情人养的境界呗。”
游烈也不恼,手机收起就冷淡如常,回身走过去:“还去不去了?”
“那必须去啊,我这除了婚礼上远远见了嫂子一眼,话都没来得及说两句哎。”
“能让你见一眼是我们游总法外开恩了,你看外面媒体饿得嗷嗷的,哪个捞得着这‘游夫人’一张美照了?”
裴学谦那边也刚结束通话,听了个尾巴,路过时他瞥游烈,似笑非笑:“这个不用报备?”
“用,但这个要当面。”游烈擡腕看了眼时间,“不当面我不好判断她是不是真的愿意,总不能为了你们委屈我老婆。”
裴学谦听了笑而不语。
旁边老郭习惯了,剩下几个没见这场面的是噎得不轻。
其中高腾更是面色复杂:“烈哥,你这……”
“有意见,可以不去,”游烈淡淡撩眸,瞥过他和他身后刚从国外回来的姚弘毅,“本来就是给弘毅接风,换个地方也行。”
“哎——那可不行啊,好不容易让你松次口,”老郭趁脸色微变的高腾开口前,一把把人拍住了,“夏小姐肯定同意,你回去问,我们就等着晚上带礼物上门就行了。”
夏鸢蝶到家时,游烈看着已经在沙发上坐靠姿势地睡了一小会儿了。
听见动静,那人带着倦色起身,转向沙发后,修长手臂张开,等了会儿。
趿着拖鞋进来的夏鸢蝶笑了下,弯腰抱了抱:“我先去换……”
没说完,被游烈一用力,捞在怀中仰进了沙发里。
他声线松懒地在她颈窝蹭:“想你了,老婆。”他每次喊她老婆时,声音都格外地低轻,尾音也微微曳着,像是小心捧着什么易碎易惊的东西,生怕有一点磕着碰着。
夏鸢蝶也总听得心里软塌下去,她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颈侧毛茸茸的脑袋:“几岁了呀游烈小朋友,喝醉了还回家找家长撒娇么?”
“今天遇见高腾和姚弘毅了,多喝了几杯,”游烈仍没松手,眼睫长阖着,“有点醉了。”
“嗯?姚弘毅?”夏鸢蝶意外低眸看他,“不是在国外吗?”
“回国了。”
“那你没有邀请他们来家里吗?”
突然没了动静。
夏鸢蝶正意外,准备看看某人是不是睡过去了,就觉着颈侧被他碎发挠得微痒,然后游烈抱着她支起身。
那人难能见冲疑神色:“谁给你打电话了?”
“嗯?”夏鸢蝶没反应过来。
游烈低声:“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想来家里做客?”
怔了下,夏鸢蝶莞尔:“他们是你朋友啊,就像乔乔是我朋友一样,这里是我们的家,朋友来家里做客,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夏鸢蝶刚说完,擡眼,就见游烈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情绪搅得深暗。
他薄唇微张,声音也哑了下去:“我们的家?”
“啊?”
某人带着醉意,这一句夏鸢蝶没听清,还没来得及再问,已经感觉忽地一下天旋地转,等回神她已经被游烈压在沙发上和身下了。
他低头,亲了亲她唇瓣,又吻下去:“……我们的家。”
那人是一字一吻,重复了许多遍,时轻时重,每一下都挠得夏鸢蝶心头酸痒又涩甜。
她忍不住轻笑:“游烈,你的点真的很怪。”
起初他还只是亲得她有些痒,像只毛茸茸的大型动物的肢体撒娇似的,只是几句过后,就有些变质了。
某个吻后夏鸢蝶一抖,慌忙支了下他臂膀:“你不是说家里还要来人吗?要提前准备下晚餐——”
没说完,她手腕就被游烈一扣。
两只交叠,压抵在她头顶的沙发皮质扶手上。
而游烈一路吻上来,到她耳畔才停:“他们六点才到。”
夏鸢蝶下意识看向旁边。
钟表显示2:45。
小狐狸一栗。
这是不是有点——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她所思所想,身上覆着的修长有力的身影微晃,某人轻慢滚动的喉结间溢出低低的笑。
“来得及。”
晚上5:58。
门铃应声作响。
老郭前两年来过一次,所以难得算是一帮人里唯一“熟门熟路”的,站在最前面,手里提着他窖藏的年份红酒。
身后六七个人,面孔或生或熟,三两两地站着交谈玩笑。
都默认过来开门的一定是游烈,于是没人收话。
门就压着一句“嫂子是不是特别漂亮”推开。
然后门外刷地一静。
夏鸢蝶一身白T和浅蓝色七分牛仔长裤的打扮,长发慵懒随意地梳了个马尾,略施薄妆的脸蛋清丽漂亮。
那双狐狸眼微微翘着垂下,她弯眼莞尔:“请进吧。”
夏鸢蝶让开身,去玄关里面了。
郭齐涛最先回神,笑着进去:“游总今天怎么回事,竟然让我们游夫人过来亲自开门,这不是折我们吗?”
高腾路过夏鸢蝶面前,有些尴尬地朝她点了点头:“嫂…夏小姐。”
夏鸢蝶也不介意:“游烈在里面,可能是没听到。”
大概是因为实在有些对夏鸢蝶尴尬,高腾原本是第二批进来的,反而最快换完鞋,比溜达着看的郭齐涛还早往里面去。
平层偌大,开放式厨房,难免听得到高功率油烟机的声音。
高腾向里走了几步,余光瞥见厨房里有人影晃动。
他本以为是请来做私家外宴的厨师,就转过身,将低温礼箱搁上吧台,准备让对方将带来的蓝鳍切好:“麻烦把这个处理……”
话声停得戛然。
隔着吧台,游烈修长指骨抵着的薄刃一停,他侧眸,半卷起衬衫袖子的手臂垂按下刀背。
四目相对。
高腾目光呆滞地下移,落到游烈雪白笔挺的衬衫前,系着的,那条围裙上。
游烈见他一动不动的,眉梢微擡:“什么表情,见鬼了?”
高腾:“………………”
他妈的比见鬼了还吓人好吗!
高腾只感觉心胸里万马奔腾,也可能是羊驼,他得吼两嗓子才能确保自己不会惊厥过去。
但是对上游烈那个再疏懒淡定不过的神色,还有方才那稳定匀速明显不是几回的刀工,仿佛大惊小怪的是他自己。
就在高腾怀疑人生的时候,终于有第二个倒霉蛋路过厨房外的区域,对着高腾搭话:“傻站在这儿干嘛,看什么这么……卧槽!”
十秒后。
进入家门的客人们集体在厨房外自我罚站,并陷入到无比深刻的三观淩乱和怀疑人生中。
朋友们:我是谁我在哪世界末日要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