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烈没说话,屈起的指骨在长桌上轻轻一叩。
表示认同。
倪和裕斟酌着语气开口:“国内资本市场,目前最占鳌头的,仍旧是仁科资本为首的金融集团。一部分消息说,目前仁科方面,对我们表示,持观望态度。”
“仁科……”
游烈停了几秒,低头轻缓地嗤了声笑:“我怎么不知道,现在国内投资领域,已经是他们何家的一言堂了吗?”
老郭在倪和裕的眼神敦促下,缓慢竖起五根手指。
游烈偏过脸,漆眸冷挑:“?”
“目前对国内资本的影响里,何家的态度,最多能占五成,”郭齐涛小心翼翼,“还有另外五成的态度,不姓何。”
游烈没说话,眼神微晦。
他碎发垂低了些,像是无意识地,拿舌尖顶了下腮颚。
一点薄淡的戾意拓过他懒散垂低的睫羽。
郭齐涛的话声也应势,娓娓道出:“——跟您,同姓。”
“……”
会议室里沉寂无声。
今天的会议算是真正的核心高层会,连公司十几位部门总都没有参与,只有真正决策权的三人坐在这一个会议房间里。
大概是太空荡了。
这还没入冬呢,郭齐涛都觉着背后那小凉风,刮得飕飕的。
他默不作声地抬头,和对象的老倪对视了眼。
他俩都是开会前就商议过的,此刻的措辞也都尽可能温和了,事实上外面,尤其金融风投圈里,传得比这会议室中露骨得多——
人人都说成也家境,败也家境,如今Helena科技的融资关键,恰恰捏在这位创始人的亲生父亲和未来老丈人手里。
若庚家不发话,那昔日游烈背后的靠山,现在就手拉另一座未来靠山,变成了压在这位创始人肩上、也挡在Helena科技坦途前的两座大山。
郭齐涛加入这团队比倪和裕还早,因此他也算是最为游烈叫屈的一个——
他比外面那些不明真相只知嚼舌的人都清楚得多,游烈在Helena科技团队创业之初,就从未拿过游怀瑾哪怕一分的投资,初创资金都是他本科毕业后母亲留给他的家族信托基金。
明明只是座空占虚名的靠山,如今变成了面前的拦路虎,还联手外家做出一副逼人就范的态势。
别说游烈了,郭齐涛年过不惑,还是旁观都觉着窝火。
这位游董事长多少有些欺人太甚了。
“……没有其他原因要补充了?”
游烈从椅里支起身。
他交相叠扣的十指松开,懒散地垂了下来,左手拇指微微勾扣,轻抆过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