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梓悦定定地看着他,终於开了口:「小五,你和我的亲人一样,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曾经相依为命的弟弟,是我现在最尊敬的陛下。」
夏云钦面无表情,这不是他最想听到的,但是,他明白,这是慕梓悦所能给的最好承诺。
「慕梓悦在此发誓,慕梓悦绝不会欺骗小五,慕梓悦会一辈子陪在小五身边,」慕梓悦在心中对兄长说了一声抱歉,人和名字对不起来,想必菩萨不会怪罪,「如违此誓,必将万箭穿心、受尽苦楚而死。」
「不!我才不要你万箭穿心、受尽苦楚而死,」几乎是在同时,夏云钦孩子气地往身后呸了两声,彷佛这样,刚才那句恶毒的话便会随风而散,他紧紧得盯着慕梓悦,双眼中彷佛跳动着火花,好像在压抑什么,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只是,你慕梓悦若是违背誓言,我便再也不会顾忌什么,从此以后,谁也不能阻止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慕梓悦几乎是落荒而逃出了皇宫,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少年,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饱含着炙热的情意,彷佛在告诉她,他一直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可能那个整日里缠在她身旁的少年真的已经长大,在她的殷殷期盼下,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一个少年帝王,俾倪天下,霸气渐成。
听着身后宫门吱呀呀地关闭,她终於长出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今天这一关暂且算是过去了,今后会怎样,留待以后再说吧。
月光很亮很美,可她却没有半分心情;王府的马车就在前面,可她也不想去坐,她实在没有力气在别人面前掩饰什么,现在的她,只想在夜色的掩护下,做回一个普通人。
沿着宫墙走了片刻,她心事重重,好一会儿才觉得身后好像有人,她正愁没地方出气呢,故意放慢了脚步,突然之间便飞速地转身,一脚踢向身后,与此同时,双臂一振,一手一推一送,而另一手肘一曲,抵在了一个人的咽喉:「敢打本王的主意,狗胆包天了——」
被她按倒在墙上的人闷笑了一声,毫不抵抗地靠在墙上,任由她施为。
这声音甚是耳熟,化成灰慕梓悦也能听出来,全身的力气顿时使不出来了。她只好悻悻地在他胸口重击了一下:「堂堂瑞王殿下,居然也学宵小之徒,要不要脸!」
夏亦轩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低声道:「我有些担心,所以在这里等你。」
慕梓悦心里一跳,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取笑说:「怎么,我出不来你还打算闯进宫里去不成?」
「有军机大事密报陛下,也不是不可以。」夏亦轩冷冷地说。
慕梓悦终於收起了玩笑之心,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认真地说:「亦轩兄,陛下年少聪慧,偶有跳脱贪玩之举,也只不过少年心性,等心中的执念一散,便会回归正途,你不必太过忧心。」
夏亦轩心中有些烦闷,他冷眼旁观,何尝看不出来夏云钦对慕梓悦的那一份执着?「我明白,在你心中,他是最重要的。」他的语声带了几分酸意。
「陛下於臣子而言,自然是最重要的,」慕梓悦白了他一眼,「你这话大逆不道,小心我去参你一本!」
「你去参啊,现在左右两相都已经被你除去,只怕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吧?」夏亦轩心中气闷,赌气说道。
慕梓悦啧啧几声,挑了挑眉道:「咦,这是瑞王爷吗?是不是我眼花耳背了?怎么好像个小媳妇似的?」
夏亦轩瞪了她一眼,只是沉默不语。
这样的夏亦轩实在不多见,慕梓悦只觉得心头一个角落蓦然就软了下来,酸酸的,甜甜的,让人的脑袋慢慢地晕乎了起来。
「亦轩兄,」她低低地叫了一声,「以前都是我错怪你了,你忠心耿耿,不可和那两个人相提并论,我以后都不会再疑心於你,平南军和禁卫军有你在,必定会如铁桶一般护得陛下周全。从今往后,陛下那里,还需你多加扶助。」
夏亦轩一怔,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怎么,我多加扶助,那你呢?你要去哪里?」
慕梓悦的心里咯登了一下,笑着说:「我自然和你一起匡扶陛下啊,我倒是想云游天下,只是陛下肯放吗?」
夏亦轩放下心来:「云游天下一个人可没意思得紧,等再过些日子,朝中事物没这么繁杂,我们向陛下告假,我陪你去。」
慕梓悦鼻子一酸,点了点头:「那就说好了。对了,过两日便是休沐了,我听说木齐山西侧有个十里竹林,竹海林涛,宛如仙境一般,我去了木齐山这么多趟,却一直没有到过那里,不知亦轩兄有没有兴趣先陪我共游?我……我有好些话想和你说……只是在这里不太方便……」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夏亦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颤声道:「你……你邀我共游木齐山?」
「是啊,」慕梓悦掰起了手指头,「六月二十五是休沐,不如我要提早一日去那里打探一下有什么好玩的,哎呀,六月二十五日是那鲁齐胜问斩的日子,我午时三刻还要监斩,不能提前去安排……」
「我去,我早一日去就是,你只管监斩后来就是。」夏亦轩不能自己,一叠声地应道。
「好。」慕梓悦凝视着他的眼睛,咬了咬唇,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就这样说定了,六月二十五,我们在木齐山下,不见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去医院检查,身体出了点问题,可能要停更一到二周,非常抱歉,我会尽可能早点恢复更新的。鞠躬谢谢亲们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