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小人不知,小人只知道现在全惠州的百姓都念着他的好,他为了开仓放粮,把同僚也得罪了,这两天官衙里吵得不可开交呢。」
慕梓悦心里一动:「那这粮仓开了没有?」
小二摇了摇头,压低声音神秘地说:「公子,你可别说出去,我们听说这粮仓都空了,官府没粮食了。」
夏亦轩一怔,冷冷地说:「休要胡言乱语,小心被人砍了脑袋。」
小二缩了缩脖子,赔笑着说:「是是是,都是小人胡说八道,公子你就当听个笑话。」
慕梓悦白了夏亦轩一眼,安抚了小二几句,再想问他,小二捂着嘴,后怕地看着夏亦轩,再也不肯说了,帮他们斟了一下酒,便借故溜走了。
夏亦轩定定地看着她,狐疑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这么痛快就答应来这平鲁,我就觉得其中一定有问题。」
慕梓悦夹了一口菜,顾左右而言他:「想不到这小小的地方,炒的菜还有些大厨的味道,快吃快吃,不然我可都吃光了。」
夏亦轩心中气闷,一声不吭地让人上了一碗白米饭,三下五除二便吃了个精光。他把碗一推,说了一句「慢用」,便朝外走去。
慕梓悦下意识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和她,到了那种坦诚以待、推心置腹的地步了吗?
「梓悦,相信我就那么难吗?」夏亦轩低声问道,也不等她回答,便大步走出了房间。
慕梓悦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无意识地夹着桌上的菜,刚才还美味的小菜忽然就食不知味了起来。
既然一时之间回不了阳泽,慕梓悦便决定先去惠州看看形势,据小二说,此地离惠州,快马加鞭也不过半日的路程,於是,慕梓悦起了个大早,马匹早就让小二准备好了,房钱也已经付了,她站在夏亦轩的房门前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没有去敲门告别。
出了客栈便是一条笔直的官道,官道边绿木葱茏,沿途偶尔能看到一些拖家带口的人,慢悠悠地往前走着,慕梓悦偶尔停下来询问几句,都说是村子里遭了灾,听说城里有米汤和馒头吃,想着去城里看看。
这些惠州的灾民和阳泽的不一样,言谈之间都充满了希望,说是官府都派人来说了,这雨过两天就会消停了,到时候会派送粮种,到了夏收的时候,也会上奏恳求天子减免税赋,一起共度难关。
慕梓悦不免有些好奇,这徐福才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应付灾情不慌不乱,这鲁齐胜怎么瞎了眼,没有把这么一个人才收入囊中?
行了约莫十几里地,慕梓悦有些累了,后背的掌伤隐隐作痛,她放慢了马速,情不自禁地往后瞧了瞧,住宿的客栈已经看不见了,身后的官道空无一人。
「懒猪,笨蛋。」慕梓悦嘟囔了几句,心里有些泄气,赶路的劲头都好像少了几分。
前面传来几声马鸣声,慕梓悦定睛一瞧,只见前面是一个小山包,□的黄土混在一片杂草之中,一匹黑得油光蹭亮的高头大马正在吃草,不时地仰起头来「恢恢」地叫上几声。
慕梓悦揉了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她一踢马腹,飞快地朝着那黑马疾驰了过去,翻身下马,拍了拍黑马的脑袋:「喂,小黑,你怎么在这里?你的主人呢?」
黑马抬了抬下巴,不屑地看着她,想来对「小黑」这个名字非常不满。
「别告诉我你是偷偷溜出来的,」慕梓悦亲昵地扯了扯它的鬃毛,黑马嘶鸣了起来,刨了刨后腿。
慕梓悦四下瞧了瞧,终於在那小山包上看到一个黑影,她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翘,扬声笑道:「亦轩兄,你起得好早啊。」
那个黑影缓缓地走下山头,眉头微皱,目光冷然,站在她面前道:「起得早的猎人才能逮住狡猾的狐狸。」
慕梓悦讪笑一声道:「亦轩兄说笑了,我只不过想要早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想不到你也有此爱好,我们真是趣味相投啊。」
夏亦轩的手往胸口一探,摸出了一个小罐扔给了她:「这是治疗内伤的药,去药馆拿的,你先将就着用一些。」
说着,他去牵慕梓悦的那匹马:「你骑我的,乌金脚程好,走得稳。」
慕梓悦的脸皮再厚,这会儿也撑不住了:「亦轩兄,你可真是小弟的福星啊。」
夏亦轩看了她一眼,眼神压抑,旋即跨上了她的马,淡淡地说:「你不用在心里骂我死缠烂打,放心,等你的手下找到你,我就走,不会平白无故惹你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