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宣纸的中间画了一个男子,寥寥几笔便将他冷漠傲然的神情勾画得栩栩如生,一看便知道,此人就是瑞王夏亦轩;他的身旁围着四五个莺莺燕燕的女子,女子之间用若隐若现的白绸隔了开来,有的清丽,有的妖娆,有的端庄……
明前夏未至,亦有春来报,
轩辕剑一出,何人与争锋!
底下是一行小字:遥贺瑞王春心萌动、美人绕膝。
这幅画虽然没有构图、没有意境,那字也不洒脱、句子也不算通顺,可那一首五律小诗将夏亦轩的名字嵌入其中,和这赏春宴再应景也没有了。
丽太妃也围着这幅画转了两圈,喜滋滋地说:「好彩头,好彩头,妹妹,看来你的心愿有着落了。」
瑞太妃心里暗喜,嘴角的笑意再也忍不住了:「多谢姐姐,多谢陛下。」
在附近的几个纱帐众人闻言也伸长了脖子,看得哈哈大笑起来,就连素来严肃的方於正也忍俊不禁地笑了。
夏亦轩怒意冲冲地从纱帐里走了过来,他方才一直留意着慕梓悦的动向,深怕她弄点什么蛾子来戏弄他,却没想到,这人这般无耻,居然偷偷地画出这样一幅画来!
他挟着怒意而来,二话不说,便将那幅画从上面拽了下来,三下两下卷了起来,一时之间,站在画前的几个人被他吓得愣了一下。
慕梓悦也从纱帐里窜了出来:「咦,亦轩兄你这是怎么了,好诗好画自然要大家共赏,你一个人独占了去干什么?」
「慕梓悦,你成日里脑子里想着这些风花雪月,真是愧对先帝封你的这个广安王的称号!」夏亦轩低声怒道。
「亦轩兄你这就不对了,你没瞧见瑞太妃看见那幅画时,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吗?慈母心愿,你这为人儿子的怎么可以视而不见?更何况,这不仅是瑞太妃的心愿,也是陛下的心愿。」慕梓悦振振有词地说。
「皇兄不要生气,梓悦也是为了你好,这样吧,你若不喜欢这话,朕把它收起来就是。」夏云钦劝道。
夏亦轩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必了,这是我的画像,自然要我自己收着才对。」说着,他头也不回地回自己纱帐去了。
瑞太妃的脸色都变了,慌忙告罪说:「陛下恕罪,亦轩这破脾气,回头我让他向你请罪。」
夏云钦摇了摇头,忍着笑说:「朕第一次瞧见皇兄这样气急败坏,真是难得一见。来来,你们继续看,朕再笑一会儿。」
瑞太妃和丽太妃尴尬地往前走了,慕梓悦则跟在夏云钦的身旁,沉着脸煽风点火:「陛下,这瑞王也太不像话了,当你的面就把画抢走了,简直是目无君王。」
「一幅画而已,梓悦你不用小题大做。」夏云钦不以为意。
「千里之堤毁於蚁穴,今日他会为了一幅画和你翻脸,哪天便保不准他为了其他事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陛下你身为九五之尊,必要将任何可能都扼杀在萌芽之时,臣不可能永远陪在陛下身旁,陛下切记!」慕梓悦低声说。
夏云钦一凛,这正是昨日鲁齐胜在他大怒时说的一番话,他默默地看了慕梓悦一眼,又瞧了瞧夏亦轩远处的背影,不说话了。
慕梓悦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又和他聊了几句,便回到自己的纱帐里去了。刚进纱帐,她便看见沈若晨居然坐在正中间。
慕梓悦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人,昨晚的事情,照明面上看,十有□是她着了这个人的道,可这么一个谪仙般的谦谦君子,怎么会做这种阴险狡诈的事情?更何况,她对沈若晨一片赤诚,从头到尾都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更没有对他死缠烂打,两人相交也是水到渠成,他没有道理对她怀有这样的恶意啊!
就算是一个清流,一个权臣,政见不合,可是,那场春闱,她也只不过是顺水推舟拉了一下鲁齐胜的后腿,於朝政有益良多,那沈若晨说什么也不该对她有什么意见啊?难道昨夜之事真的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这些事情在她脑中一一盘旋,甚是头痛。
「梓悦,你的手好些了吗?」沈若晨脸带关切地问道。
慕梓悦不想坏了这情谊融融的景象,只是笑着说:「这等小伤算什么?想当初我在征西军中,被人一箭射穿肩胛,还能挥刀砍下敌人首级。」
沈若晨有些神往:「真想看看你征战沙场的模样,你看起来这样瘦弱,居然能统领三军,令人惊叹。」
「我瘦弱?」慕梓悦差点要拍桌子,「若晨你眼花了不成?」
沈若晨站起来往她身旁一站:「你来比上一比,是不是还比我矮了半头?骨架也这么窍细,若是穿上女装……」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住了:第一次离慕梓悦那么近,两个人之间彼此的气息萦绕,那浅蜜色的皮肤细腻得彷佛上好的美玉,睫毛忽闪着,那清亮跳脱的眼神忽隐忽现,让人无来由地便心跳加速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君蛋□飘过~~
沈大人,乃这是动心了,还是动心了,还是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