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那个女子明眸皓齿,巧笑嫣然,正是余太师的孙女儿余芝瑶。
慕梓悦见着她便有些头痛。余芝瑶年方十八,正是少女怀春的时节,对她一见情钟,若有似无地试探了好几回。
幸好太师府众人本就不喜她这个权臣,暗地里眼开眼闭,明面上却从未有人到广安王府来说媒。
余芝瑶出身书香门第,才貌双全,娇俏中带着柔媚,不似平常闺阁女子一般喜欢粘酸惹醋、家长里短,若是慕梓悦原来的女儿身,倒是说不定能和她成为闺中好友,只可惜她披了一张男儿皮,自然有多远便躲多远。
虽然大夏的民风还算开明,但身为女子,总有诸多束缚,慕梓悦也不想坏她名节,只是委婉地向前来试探口风的安宁公主表示了拒绝之意。
可不知怎的,这事情还是走漏了风声,一来二去,便传成市井里的多种版本,一个版本说她广安王爷薄情寡义,和余芝瑶私定终身却又始乱终弃,另一个版本便是余芝瑶和广安王情投意合,硬生生被太师府拆散了一对好鸳鸯。
原来这两个版本不分上下,直到慕梓悦断袖的谣言一出,第一个版本才占了上风,并愈演愈烈成第三个版本,变成慕梓悦原本要利用余芝瑶拉拢太师府,事情败露,才恼羞成怒,和余芝瑶一刀两断。
为此,慕梓悦一直对余芝瑶心存愧疚,她虽然位高权重,却管不住市井之人的长舌,害得她名誉受损。
这次的赏春宴,她第一个就把余芝瑶的名字写在请柬上,心里暗自谋划着怎么让她在宴会上大大地出个风头,然后挑个好郎君。
可是今天一见,她才觉得自己真是多事,想必就和市井中所言一样,这余太师早就相中了沈若晨,看起来余芝瑶也对他很有好感,哪里还用得着她来做什么媒人!
夏云钦曾是余太师的弟子,和余芝瑶之间也很熟识,见了她便兴致勃勃地说:「原来是瑶儿,这么些日子不见,瑶儿怎的又漂亮了几分。」
余芝瑶抿嘴笑了笑,手中的团扇半遮半掩,双眸悠悠地瞟了一眼慕梓悦:「多谢陛下,广安王爷也在啊,这么些日子不见,王爷日益俊朗了。」
慕梓悦笑着说:「哪里哪里,和沈大人和方大人一比,俨如星辰之於明月,实在汗颜。」
余芝瑶的目光幽然:「明月虽然皎洁,星辰亦是幽美,本就在伯仲之间,王爷何必自谦?陛下你说呢?」
这些人一句句都话里带话,夏云钦有些莫名,不过,有人夸慕梓悦,他向来是很爱听的,略带了些得意地说:「瑶儿说的甚是,梓悦便是那天边最亮的那一颗星斗。」
方於正和沈若晨在一旁都听得一清二楚,一个脸带鄙夷,一个眼神莫明,这让慕梓悦有些尴尬,这几个人绝非善类,而且都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应付一个还游刃有余,四个一起来,让她有些心力交瘁,立刻便想溜之大吉。
「陛下谬赞,臣受之有愧,臣忽然想起,明日的赏春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未办,臣这就去找礼部。」她一拍脑袋,连连告罪,夏云钦还没应声,她便后退了好几步。
夏云钦满脸的不情愿:「好不容易可以陪朕说会儿话,你怎么又要走了,让别人去做就是了。」
「这……非臣不可啊……这不是沈大人和方大人都可以陪陛下嘛……」慕梓悦硬着头皮说。
夏云钦见她还没留下来的意思,便赌气地挥了挥衣袖,沉下脸来:「走吧走吧。」
慕梓悦见他生气的模样,只好宽慰说:「等臣忙完了,便再来陪陛下。」
夏云钦看着她匆匆的背影,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情不自禁地跟了两步说:「梓悦,晚膳到朕这里来,别忘记了!」
沈若晨若有所思地笑笑:「陛下对广安王真是推心置腹啊。」
方於正皱了皱眉头说:「陛下,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宠臣和权臣都是大夏千秋大业的绊脚石。」
夏云钦心里着恼,可也知道这个一板一眼的御史中丞虽然无趣,却是个难得一见的忠臣,於是岔开话题说:「好了好了,现在我们君臣出门在外,就别提政事了,对了,方爱卿好像也还没有成亲,喜欢怎样的女子,不如朕明日帮你物色物色。」
方於正愣了一下,低声说:「陛下,臣潜心修佛,已经禀明祖父和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