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1 / 2)

124 厚此薄彼

因见只有一顶轿子,何徎眯着眼睛说道:「太子还跟早先一样疼大皇孙。」

何征听了这话心里一堵,暗道今日太子随着皇孙来何家,多半是做出父慈子孝模样给皇帝给何家看的,如今太子眼中小皇孙才是第一人,对何徎说道:「京里许多事跟你走的时候不一样了,就听我的处置了外头的宅子吧。不然哪一会子你倒了霉,我也救不得你。等会子太子过来,你也别多说话,许多事你不清楚,不定什么时候,你就戳到了太子的痛处。」

何徎点了点头,虽心里不甘愿,但这事既然何循已经当着何征的面说开了,他再想瞒着也不能了,於是小声地嘀咕道:「大哥,你说循小郎可还是因小时候那鹰的事跟我过不去?我原也是瞧着那鹰有趣,役儿又喜欢,才送给役儿的。真没想到那鹰野性难驯,会弄死了循小郎的八哥。」

何征瞄了眼何徎,说道:「循小郎没那般小气,不过是他三个嫂子在他小时候都带过他,因此看你这行事不顺眼罢了。」

何徎笑道:「大哥,循小郎可是自打那事之后跟我说话就阴阳怪气的。」

何征状似无意地说道:「鹰的事当真是无心?」若是无心,做什么大费周章地送何役,不光明正大地送。

何徎冷不丁地听到这话,心跳了一下,再去看何征,又见何征并未看他,拿不准何征说这话的意思,顾不得细究忙随着何征迎上去,看见轿子停在仪门内之后,何侍郎、何大老爷搀扶着何老尚书也过来了。

何徎随着人站到何家老爷们身后,看见的是何循上前掀得轿帘,眼皮子跳了跳,见何律、何征不以为忤,就也不言语。

何循掀开轿帘后,帘子里传出一声小舅舅,随后太子就牵着大皇孙出来。

大皇孙出来了,又喊了一声小舅舅,待何老尚书等人见过太子后,便依着辈分喊了人,才喊了大舅、二舅,轮到三舅的时候愣了愣,见一张陌生面孔,在太子指点下冲疑地喊了一声三舅。

太子见何家兄弟都在,就笑道:「老尚书怎出来了?该等着我去看你才是。」

何老尚书笑道:「我如今身子健壮的很,走几步,不碍事。」

太子笑道:「父皇还叫我来探望你呢,见你没事,我回去也好跟父皇说话。」说着,松开大皇孙,又去搀扶着何老尚书向厅上去,随即对何循说道:「你领着炎儿去见祖母、岳母吧,就说我不便去内宅。」

何循笑道:「太子姐夫跟祖父说话就是,母亲那边原只要看见皇孙就够了。」

太子闻言摇头笑笑,又示意大皇孙跟着何循去。

大皇孙牵着何循的手就走了。

何徎瞧见了大皇孙跟何循最相熟,不由地想这般瞧着何循是每常去太子宫中的。随着众人立在一旁听太子说话,没听两句,太子便叫众人歇着去只留下何老尚书、何征说话。於是何徎便随着何侍郎退了出来。

到了外头,待何侍郎走后,何徎便冷着脸对何律说道:「早先家里有什么好事,不是大哥得了,就是循小郎占了。不想如今还是这么着。」

何律听何徎说这满是酸气的话,因毕竟不是跟何徎他们一母所出,且自己的身份也争不过何征他们,於是就笑道:「老三你怎说这话?你不知父亲为了将你调进京里来费了多大功夫。」说着,就将何征、何侍郎如何替何徎奔走的话说了一通。

何徎冷笑道:「大哥也赴过外任,我并没瞧见他调回京城有何难处。」

何律见跟何徎说不通,借口还有些公事就先去了。

何徎在院子里站了站,便向自己房里去。到了自己房里,瞧见何三少夫人也在,就问道:「不是说要见皇孙吗?怎你回来了?」

何三少夫人忙道:「皇孙身子弱,母亲不叫大家围着,就将我们打发回来了。」

何徎问道:「那循小郎的媳妇呢?」

何三少夫人说道:「皇孙是要住到他们院子里的,她就在一旁陪着。」

何徎闻言,心气何三少夫人没出息,又觉何老尚书、何侍郎是偏心到底了,仰身倒在榻上,枕着手臂没好气地说道:「如今人少了,你大可以凑过去了。」说着,想起何循还跟早先一般喊太子姐夫,且瞧着太子也乐意跟他玩笑,两人亲近的很,暗道一样的骨肉兄弟,做什么就在何老尚书、何侍郎眼中分出三六九等了?

何三少夫人不知何三少爷去见太子之后又生的什么闷气,因不敢在他气头上跟他对着干,就向外头去了,绕了一圈子,依旧去了柳檀云的院子,瞧见院子里何循手上拿着弹弓,又有柳清风、大皇孙跟在何循身后,就去厨房里寻柳檀云,问道:「循小郎做什么呢?」

柳檀云笑道:「做弹弓打鸟。」说着,依旧切着手上的菜。

何三少夫人有心要问何三少爷怎么了,但又拉不下脸,就在一旁没事掀了锅盖看,看见一个蒸笼里放着水晶蒸饺,就笑道:「这定是五弟妹要的,我昨儿个听她说过。」

柳檀云笑着说是,没一会子,就又瞧见何夫人过来了。

何夫人过来后,问道:「皇孙说要吃什么了?」

柳檀云笑道:「说了,正给他做呢。」

何夫人点了头,想起皇孙站在柳清风身边只比柳清风高出一指,就又红了眼睛,随即不住地落泪。

何三少夫人忙挽着何夫人,劝道:「母亲,皇孙好不容易来咱们家,你又怎又哭了?」

何夫人忙抆了眼泪,说道:「你说的是。」又转向柳檀云,「可要我做什么?」

柳檀云瞧着何夫人那可怜模样,忙道:「母亲等着一会子替我尝味道吧。」说着,瞧见何三少夫人要动了她厨房里的东西,忙道:「别动。」

何三少夫人不过是因何夫人开了口,便也要做些事,听柳檀云这话不由地愣住。

柳檀云笑道:「三嫂子洗了手,将手上的脂粉洗掉再帮我,可好?」

何三少夫人原是要当着何夫人的面做样子,这会子听柳檀云这样说,骑虎难下,不得不答应着,一边洗手,一边想着自己能做什么。

待洗了手,何三少夫人瞧见柳檀云递了蒜过来,看了何夫人一眼,就皱着眉头剥蒜。

中午太子并不留下吃饭,跟大皇孙交代了两句,便又坐着轿子走了。

何老尚书与大皇孙两个一同吃饭,何夫人在一旁伺候着。柳檀云瞧见何三少夫人也在,就悄没声息地退出去,回到自己房中,看见何循果然等着她吃饭呢,就坐到何循对面,洗了手之后却不叫人摆碗筷,说道:「你先吃,母亲那边伺候着还没吃呢,我等一会子跟母亲一起吃。」,说完又问道:「三哥那事可跟大哥说了?」

何循说道:「说了,自有大哥处置呢,如今就瞒着三嫂子一个了。」

柳檀云唔了一声,随即说道:「你说你这三哥到底是重情还是薄情?这结发夫妻的脸面他不给,那露水夫妻的情分他还割舍不下。」

何循撇嘴道:「谁知道三哥怎么想的,总归他打小就跟我们不一样。」

柳檀云深知何循这话里的「我们」是指何征、何役还有他,原先以为何侍郎这一房里若是抱成一团,该是庶出的何律被排挤在外的,如今瞧着,这一母所出的何徎却是跟何夫人所出的其余三兄弟脾性不合,就是何律,也比何徎跟何征几个亲密的多,因不知何徎到底是个什么性子,便也不多嘴,只笑道:「我瞧着皇孙精神的很,不像上回子那样萎靡。」

何循笑道:「这么多皇孙,就他一个得了陛下的话能回外祖家,又是太子姐夫亲自送来的,他能不振作?且,虽说陛下是因御膳房的事对大皇孙多关心了一些,但大皇孙总是小儿,见陛下‘看重’他,自然开心的很。」

柳檀云点了点头,随即小声道:「你说你若有了儿子,是要他跟慕儿一样,还是像清风一样?」

何循闻言,当真去想了,半日说道:「像清风一样,过个十几年再来,也省得碍了咱们的事。」

柳檀云轻轻地拿脚踢了何循一下,啐道:「跟你说正经话呢,要是他如今来了,你能恨死他?」

何循笑道:「未必是要恨死他,但总归他们兄弟几个里头,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他了。」说完,瞧见柳檀云瞥了他一眼就不言语,醒过神来,忙问:「可是你……有了?」

柳檀云低头笑道:「也不一定,我觉得是了,但还要过些日子才能知道。」

何循闻言,待要说话,却又被口水呛住,咳嗽的了半日,伸手指了指柳檀云。

柳檀云才要笑话他,蓦地听说何夫人来了,忙起身,心想何夫人来得可真及时。

何夫人原是看着大皇孙就心酸,因怕忍不住又落泪,又觉得自己该吩咐柳檀云几句,就过到这边来了,来了之后瞧见何循面红耳赤地咳嗽,柳檀云悠哉地坐在一旁,心里莫名地有些气,见案上摆着蒸鱼,忙伸手拍着何循后背,说道:「可是被鱼刺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