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1 / 2)

两个人抱着一只无时不刻想要逃跑的兔子, 回到了秋生逼仄的住处门口。

花怜不太想进去,她踌躇了一会,还是没有放下想要去找满川的打算。

秋生抓着兔子耳朵正在摸索着找个合适的地方把兔子杀了剥皮, 顺便将兔子做成肉干。

但是他看见花怜心不在焉的回头望, 手中被抓紧的兔子疼的嘤嘤叫了起来, 他见花怜回头急忙低下头来, 警告的意味在兔子脑袋上用刀背敲了一记。

花怜走了两步,她看着秋生低下的脑袋, 少年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或许被看着有些窘迫,缩了缩光着的脚丫子又抬头偷偷地看了她一眼。

嘴里的话却不是很容易再说出来了。

当着他的面说自己要独自去找人, 如果找到后再回来寻他将他带下山这种话,好像很不靠谱。

但是花怜并不想在这里等待满川找到她, 她不喜欢等待。

嘴里的话转了又转,最后变成了“要不要一起再去附近看看有没有食物”的话。

秋生掐着兔子甩了甩, 尽管他知道姊姊并不是想去找食物, 但是他还是有点小开心。

“我先杀,兔子。”他停顿了一下,将兔子举给花怜瞧, 手里握着的刀却在身后藏了藏。

花怜应了一声好, 她扶着树站在那里看着他,又转头看向了别处眺望着。

得了回应的秋生却笑着背过身,先是在离洞口远一些的地方挖了个洞,他用手刨的, 又快又圆。

没有任何的犹豫,他拿着并不是很锋利的刀将兔子完整的剥下皮来,找了一片稍大些的树叶放置血淋淋的兔子肉,将内脏埋了进去,用将土填进去压实了才得胜归来一般的捧着兔肉和兔子皮小跑了过来。

他朝着花怜示意,得到一个笑后内心都充的满满的,腹中空荡也好似吃了一顿饱饭,将肉和皮子处理之后才朝着花怜靠近。

他用清香的叶子擦着手,手上的血迹也慢慢揩在揉碎的香叶上,绿色的汁水同血混合在一起,逐渐将那股冲鼻的血味和兔子膻气完全的掩盖了起来。

秋生扔了叶子,手背在身后,他刚才怕花怜闻见嫌弃他离得远些跟着,一面逐渐的往她靠近一面又仔细的瞧着她的脸色,直到两人之间几乎是并排走也未发现花怜异样的秋生才松了口气。

没有被讨厌。

他对于这片山林了解甚多,他曾经沿着山林的边缘走过一遍,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下山,其他人也无法进来,他们之间好似隔了一层无法突破的隔膜,只有他一个人在这山林中与野兽为伴,艰难又孤独的活下去。

他知晓在冬季里哪里会有兔子做窝,哪里是野狼的活动区域,哪里的果子最甜,但是这些东西都是他经历了生死才寻求到的规律,他几次差点死在暴雨之中、风雪之下,虎豹腹腔,一个被抛弃的少年在这片山林之中找到了一条活下去的路。

花怜路过了一个山丘,那里倒了两颗挺老的树。

秋生喊住了她,本来伸出去的手在看到花怜干净的衣服时触及脏污双手连忙缩了回去,听到呼唤的花怜回头看他,“怎么啦,秋生。”

秋生指着面前的路停下了脚步,他毫无保留的指着前面的方向,那里有一个低矮的洞口,被杂草稍稍遮掩着。

“那里有熊”秋生似乎怕她不信,要上前去打探,挡在了她面前,嘴唇因干燥裂开了一道小口子,隐隐有血渗出,“站起来比我高一个头。”

花怜拉着他的胳膊退后一步,她知晓少年的好心,于是低着声音和他耳语,“那我们换条路。”

一个简单的动作,秋生黑黢的眼又亮了一点光。

姊姊并不嫌弃他,还拉了他的胳膊。

他甚至能感觉到纤柔的手指隔着衣服在胳臂上的温度,有些凉,有些喜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黑的看不出原样的衣服,又去瞄花怜的手,白白净净的,像是春天冒出芽儿的嫩笋。

心底那点自卑涌了出来,往后挪了一步,花怜看到那个洞口有了动静,似乎有一双黄褐色的眼睛透了出来,冒着凶光往这边瞧。

她又上前拉住了秋生,不过这回是手。

花怜将他扯至身后,小声的说道“别动。”

秋生近距离看到那双手,干净的衣裳,无处不显得同他的天差地别,他听话没动,侧头看到那头熊从洞口蹒跚着步子出来,低低地嘶吼了一声,好似是警告。

花怜拉着秋生后退,她并不想在冒犯这头看上去不怎么好相处的熊,毕竟秋生还在这里。

一头小熊跟着走了出来,憨态可掬的甩着了蓬松毛发的小脑袋,一双眼蠢萌蠢萌的,也跟着父亲朝着花怜奶气的吼了一声。

花怜趁着大熊低头对着小熊嘶吼,骂骂咧咧的,她一把将秋生夹在手臂间转身跑了。

秋生有些茫然。

他大概没想到姊姊能扛着他不带喘的跑了一里路。

被放下来的时候都有些怔然,他看了看花怜的细胳膊,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没忍住好奇问她,“姊姊,你为什么力气这么大”

花怜拍了拍他的脑袋瓜,上回扯得谎只能继续扯下去,“因为姊姊是修士,修士不仅力气大而且能活很长。”

像是隔壁王大爷百龄高寿那般吗他有些疑惑。

秋生“姊姊,你多少岁了呢”

花怜折了折手指,她活了三辈子,让她算一算

她改拍自己的脑袋瓜,抬头望天含糊着回答他,“五六十岁吧。”

秋生睁大眼睛望着姊姊的脸,明明看起来才十五岁不到的样子,他抿紧了唇。

原来修士可以保持年轻的容貌很久吗

他摸着自己的脸,算一算他应该有十四岁了,十四岁

再过二十年,他三十四岁,肯定已经老得不行了,姊姊却还是这副相貌,他的心又低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