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多情应笑我 酒小七 3065 字 1个月前

小元宝低下头不说话。

林芳洲站在旁边,往他脑袋扇了一巴掌,「听先生的话,以后要好好练字,知道吗?」

小元宝乖顺地点点头。

「不要打孩子,」先生皱了下眉,对林芳洲的粗鲁感到很不满意,「你让他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便过来吧。」

离开书院时,林芳洲问小元宝,「你是故意背不出的,还是之前背下的已经都忘了?」

「故意的。」

「为何?」

「我身份特殊,不宜出风头。且,入学前水平一般,入学后突飞猛进,那功劳都是先生的,先生想必更加喜欢。」

林芳洲点点头。她想到了这个层面,却没料到,小元宝也已经想到。

想起小元宝的真迹,她又嫌弃地摇头,「你写的字,比我的还要难看。」

小元宝:「我不宜暴露自己的笔迹,所以从今日起,要改换字体。」

「原来如此,」林芳洲摸着下巴,乐了,「小小年纪,心眼很多嘛。」

解决了上学问题,林芳洲很高兴,感觉最近压在身上的包袱总算统统甩光了。一边走,忍不住哼起了歌,那歌声道:

「送郎出去并肩行,

娘房前灯火亮瞪瞪。

解开袄子遮郎过,

两人并作一人行。」【注1】

小元宝听着那歌声曲调欢快动听,可是仔细一品歌词,他有点尴尬,红着脸提醒林芳洲:「我还是个孩子……」

林芳洲有点得意忘形。

这时,赶马车的孙驼背看到林芳洲,唤她道:「大郎,这就是你那远房堂弟?」

「是,明日要去停云楼书院上学了。」

「好后生,往后考个状元回来,给你哥哥挣脸!」

「哈哈哈状元哪有那么好考,考个探花就好啦!」

「大郎,多日不见,你不去赌场耍个?」

「走啊,去!」

林芳洲近日烦心事多,也许久不沾牌了,今天被孙驼背一说,登时起了赌瘾,便要去赌场玩。

小元宝问道,「你做什么去?」

「我去玩,你先回家。」

「我跟你去。」

「回家去!你不回家,今晚便不要吃饭了。」

「我回家没事情做。」

「把柴都劈了吧,成天好吃懒做的,也不干活。」

小元宝只好回家劈柴了。他没劈过柴,便学着林芳洲的样子尝试,劈了一会儿,手上起了泡。他找了块干净的白布,把水泡裹起来,继续劈。

后来水泡还是破了,白布被浸湿了一块,他握着手,疼得面色发白,额角冒汗。

小元宝终於把柴都劈完时,天已经黑了。

他肚子饿得咕咕叫,想要出门去找林芳洲,刚打开门,却见她回来了。

林芳洲失魂落魄的,看见小元宝,突然一把抱住他,「呜呜呜……」哭了起来。

小元宝吓了一跳。她哭得那样伤心,令他也有些难过。他小心翼翼地抱住她,轻声安慰道:「别、别怕……」

「小元宝!」

「嗯。」

「我把钱都输光了!呜呜呜……」

小元宝悄悄松了口气。潜意识里,他始终觉得与钱有关的问题不会是很大的问题。

「你不知我今天运气多好!我已经赢了六十多两,银钱都堆成了山!可是后来……都输回去了……呜呜呜,我命怎么那么苦啊……」林芳洲越说越觉委屈。六十多两!她长这么大从没见过那么多钱,如果不曾得到过,也不会觉得可惜,可是明明都已经进了她的口袋,又给人家掏回去,还把自己的好几两银子都搭进去……苍天哪!心在滴血啊!

小元宝笨拙地安慰她,「没关系,钱没了,再赚。」

「哪有那么多好赚!」

「好赚的,不要担心。」

林芳洲以前也输钱,但是从没输过那么多,精神着实有点崩溃。她哭了一会儿,泪水渐渐止住,理智回来了,发觉自己刚才抱着个孩子哭半天,很丢脸。

她用帕子擤了一把鼻涕,假装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元宝问道:「你晚饭吃了吗?」

「没有!钱都输光了,拿什么吃饭。」

「哦。」

因饥饿得不到满足,他的精神有些低落。

林芳洲感觉有点点愧疚,她摸了摸鼻子,「不,不好意思啊……」

「没事,我也不是很饿。」

刚说完这句话,他的肚子很不配合地,咕噜噜响了起来。

林芳洲站起身,「我去陈屠户家借点米吧。」

「不要去,」小元宝拉住她,「不要轻易有求於人。」

林芳洲正有点纠结去还是不去,却听到「扑棱棱」有什么东西在拍打窗户。林芳洲推开窗,一道影子呼啦啦飞进来。

她惊叫道:「天哪九万今天抓的老鼠好大!」

那个惊喜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小元宝吓得一抖,也抬头望去,一边望一边说,「它已经不给我们送老鼠了。」

九万嘴巴一松,把叼着的东西扔下来,恰好落在床上。

灰扑扑一团影子,落在床上时,两人才看清楚,那竟然是一只灰色的兔子。

小兔子还没死透,奄奄一息的,翻着白眼,无力地蹬着后腿。

这天林芳洲和小元宝的晚饭就是烤兔肉。兔肉鲜嫩又美味,林芳洲吃得很满足。连那兔子的内脏也没浪费——九万看到他们把内脏扔了,它就都叼到一边吃了。

吃完饭,小元宝在床上放了张小桌子练字。林芳洲懒洋洋地躺在桌子的另一边抚肚皮,一边抚着肚皮,她一边朝梁上的九万招了招手。

九万箭一样冲下来,落在林芳洲的身边。林芳洲轻轻摸了一下它的后背,它很温顺地接受了。

「九万呐,」林芳洲一下一下地摸着它,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兄弟!」

小元宝握笔的手一抖,一个字就这么写岔了。他看了林芳洲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过一会儿,又忍不住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