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瞧见她的样子,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气恼极了,心里将陆持都駡了几百回了。若是日后,棠姐儿有了孩子,便是一辈子的依仗,她自然是欢欢喜喜的。可现在没名没份的,算是什么,日后别人知道了,都是戳着脊梁骨駡的。
她挤出一个笑容来,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给大夫,「您的瞧瞧,她的年纪还小着呢,要一个孩子也是不合适的。您看看有没有什么方子,伤害小些。」
蒋大夫瞧了一眼沈棠,只见她呆愣地坐着没有什么反应,似乎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说了一声,「这还是要看看姑娘是怎么想的,她若是... ...」
「我不要这个孩子。」沈棠开口,眼神都没有落到实处,一连说了几次。
「你们让个人同我一处去拿药吧,热水煎服,一个时辰之后发作。」蒋大夫将东西都收了起来,叮嘱了一句,:「这东西伤身体,要好好养着。」
「我知道了。」周云不放心,亲自将大夫送出去,又给了不少的银钱,让他莫要向旁人的提起。
蒋大夫是个厚道的,连忙答应下来。
再回到的屋子里时,见沈棠仍旧呆愣地坐在原地,面色一片惨白。周云就是有再多想要駡人的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将人一把搂住,「你这个傻丫头,你怎么... ...」
「小姨,我没想这样的。」眼泪一点点渗出,随之倾泄而出的还有一种慌乱。她在伯恩王府面对那些刁难时仍旧能改色,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她依旧是多年前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寻求着自己的保护。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孩子,更加不可能会留下这个孩子。一想到自己的小腹里住着一个小生命,她的心中说不出来的怪异,谈不上欣喜,也说不上厌恶,更多的是一种茫然和恐慌。
周云心里也是烦躁,可不敢在这时候刺激,只是这么一直陪着她。
良辰美景先前被叫出来的时候就有些困惑,什么病是她们听不得的,还得将所有人支走才可以?难不成是什么不治之症了?她们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地跳着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病情都想了一遍,心里是越来越没有底。
最后还是良辰绕到屋子的后面,偷偷听里面再说些的什么东西。里面安静得很,姑娘抽泣的声音就更加明显,可半天也没人说个话,她心里越发着急起来。
实在没了法子,她只好偷偷溜出去,想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世子爷的。
她出门一路打听着福来酒楼在什么地方,没多长时间就跑过去。也是她运气好,才到酒楼的门口,就看见了往外面走的陆持。
陆持同几位公子哥在一起,面色清冷,身形挺拔如绝岭的孤松,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在人群中极爲醒目。
他看见良辰后,眉心微蹙,不知与同行的人说了些什么,便大步走了过来,「姑娘出了事情?」
良辰有些怕他,稳了稳心神之后才说,「姑娘今日找了大夫来把平安脉,最后不知怎么,就将我们所有人支走,后来有人跟着大夫去拿药,我就瞧见姑娘一直在屋子里面哭。奴婢怕出了什么事情,过来同您说一声。」
陆持顿了顿,眸色极深,如同墨染一般,周围的温度顿时冷了几度。
良辰往后缩了缩,就听见他淬了寒气的声音,「你可知道是找了哪个大夫?」
「姓蒋的大夫,听说在金陵城里很有名气。」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就这样不问了?若是姑娘真的有什么好歹怎么办?良辰脚步没有动,小声地提了一声,「奴婢瞧着姑娘的样子,像是有些严重。」
「是挺严重的。」陆持淡声说,说完自己便「嗤」笑了一声,眼神薄凉,没有一丝温度,「她到底是恨着我的。」
良辰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也不敢多问。
沈棠全然不知道,良辰已经出去,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告诉陆持了。她只是呆呆地坐着,等一碗汤来将所有的事情都了结干净。
唯一庆幸的便是小姨没问,她怎么同陆持在一起,反倒是和她站在一边,打算瞒着陆持将这个孩子了结的。
出去买药的婆子回来得有些晚,进来之后就立即将药给炖上了。谁知道,她没有等来药,倒是将眉间凝着寒气的陆持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