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藏身在谨身殿中,原本也预感到这场册封礼大约会有些不平静,却根本没想到会是这么不平静。
皇后也就罢了,半路竟还杀出一位永陵王,更令人费解的是,皇后原来这么能干,把过半的金吾卫都给控制住了!
啧啧,这要不是萧钧事先在殿里埋伏好了人,这阵子,那帮叛党们岂不是要如愿以偿的谋朝篡位了?
可宣和帝呢,看他能把龚太妃请来,想来也该是有所准备的,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叫人做成了乱?
她正觉得奇怪,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说话声,便忍不住瞧了过去,却见是跟着逃出来的那帮大臣们,正同宣和帝说着什么。
身穿衮冕的君王坐在椅子上,面色依然很不好看,左丞相等人齐齐跪在他面前,群情激愤的道,「陛下,此番皇后与永陵王公然反叛,无视朝廷君威,您可实在不能饶过他们啊!」
宣和帝点了点头,想了想,唤了一声,「太子。」
萧钧闻言,赶忙过去。
只见父皇从袖中取出一枚虎符,交与他手中,沉声道,「你从密道出去,出口是太庙旁的卧龙湖,那里已经备好了兵马,除此之外,还有京郊大营五万人手等你差遣,不要顾虑,给朕全都杀光。」
话音落下,萧钧一顿,不无惊讶的道,「父皇原来早有准备?」
宣和帝哼笑了一下,道,「当然。若非如此,又岂能验出忠心?」
萧钧这才彻底反应了过来,怪不得方才情势再怎么紧张,父皇一直稳坐在龙椅之上,幷不见多少慌乱……
——原来这场叛乱,竟是他有意的纵容,目的便是彻底解决朝中异己。
父皇的性子,他早就了解,亦明白,爲君者少不得会不择手段,但亲身经历过方才的惊险,若说他心间此时毫不复杂,必定是不可能的。
然而此时由不得他多想,却听宣和帝又道,「去吧,此番一过,绝不会有人再反对你,此时是你立威的最佳时机。」
刻不容缓,萧钧终於接过虎符,应了声是,而后便打算出去了。
只是临走之前,他又去了拂清跟前,说,「我要出去平叛,今次能不能请你留下来,替我守护一下父皇。」
亲眼看见了方才宣和帝的所作所爲,拂清此时也已经明白过来,想了想,终於点头,道了声好。
她自己也知道,与萧钧卫离等人相比,领兵作战幷不是自己的强项,相比之下,保护个人还可以。
——虽然这老头儿有点儿讨厌,但毕竟是萧钧亲爹,而且此时,他得好好地,萧钧才能名正言顺的领兵继位。
她道,「虽然有人手了,但你自己一定要小心,我在这儿等你,尽快回来。」
萧钧点了点头,本欲在她额上一吻,但此时周遭闲杂人等太多,终是作罢,只唤上卫离,程志几人,大步往密道的出口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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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密道建在地下,墙壁厚实,除过充足的灯火,还有食物,可饮用的茶饮,甚至还有些许伺候的宫人。
此时,隔绝了方才的刀光剑影,众人终於有了些安全感。
这些人中,只有拂清与那位龚太妃是女子,一班大臣们陪着宣和帝,拂清便与龚太妃坐到了一处。
时值初夏,密室里不算热,但却幷不怎么通风,拂清方才历经一番打斗,身上出了些汗,此时便索性将太监帽子摘了,拿来扇风。
扇着扇着,忽见皇帝身边的宦官高贺朝她走来,来到近前,道,「卫姑娘,陛下请您过去一趟,有话要问您。」
经历过方才与萧钧的对话,即便是易了容,别人也都猜出她的身份了。
此时不同往常,拂清也懒得再遮掩,便应了一声,跟着高贺前去,一边走,一边还在心间暗想,好端端的,皇帝要问她什么话?
而待来到近前,却见宣和帝早已将大臣们支到了一旁……
这幅架势,她不由得愈发奇怪起来。
她简单行了个礼,直接问道,「见过陛下,不知陛下找小女有何事?」
却见宣和帝将她打量一番后,问了一句,「你的功夫是哪里来的?」
拂清微有一怔,想了想,答说,「是我师父教的。」
这其实有点废话,这么好的身手,显然不可能自学成才的。
拂清自然也明白 ,然而碍着师父从前的叮嘱,幷不想同宣和帝说太多,只打算如此含糊过去的。
哪知宣和帝听完,却进一步问道,「你的师父,现如今在哪儿?」
目中满含着探究。
拂清又是一顿,不知爲何,隐隐有种要有麻烦的预感。
然而想了想,她依然道,「这个问题,请陛下恕小女难以回答。」
萧钧也就罢了,换成宣和帝想知道师父的行踪,她是绝不可能松口的。」
哪知宣和帝听完,却笑了一下,而后看着她道,「是你师父不叫你告诉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