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真是神烦云裳长公主。
那头,刚去净房回来的林凰,才坐在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跟前,就见太皇太后盯着不远处的云裳长公主感慨道:「云裳也是个长情的孩子,心里放不下那个男子,竟是蹉跎成老姑娘了,还不肯嫁,愁人得很呐。」
林凰听了,只微笑不接话。
太皇太后借着端茶盏的功夫瞥了一眼林凰,对林凰的装死很不满意,她这个太皇太后都这般明着暗示了,林凰要是会做人,就该将话头接下去,今日儿好好将云裳的问题给解决了。
悬而不决几年,不是白白耽误了云裳的花期么?
太皇太后心底不爽,但还是面上带笑好好儿与林凰沟通:「这女人呐,年轻时都气盛,都想霸占着自个夫君不放。别说你了,就是哀家当年年轻时也是这样,后来呀吃了亏,总算看明白了,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与其等他日后厌了自己在外头乱搞,不如趁着夫妻关系还好时,主动给他弄个心仪的人搁在身边,他还能一辈子念你的好。」
听着这话,林凰越发不接话了,只维持面上的笑。
那头的林姝刚好牵了仙仙和珺珺来,珺珺一骨碌朝林凰跑去,小娃娃磕磕绊绊的,一不留神跑上台阶时一脚没踏好,摔趴在石阶上了,「哇」的一声哭了。
林凰赶紧起身去抱,却被云裳长公主抢了先,只见云裳长公主抱起珺珺站好,又要掏出手帕来给珺珺抆眼泪,还温柔至极地哄:「珺珺不哭。」
云裳长公主用手臂揽住珺珺,背朝林凰,又是在狭窄的石阶上,这样一来,林凰竟被阻隔在云裳身后,没法去抱儿子珺珺。
好在珺珺痛了,只想要娘亲,一把推开云裳长公主,一瘸一拐朝林凰扑去。
云裳身子趔趄一下,脸上微微发僵。
林姝斜睨了云裳一眼,若非她是太皇太后最宠的公主,林姝真想以皇后之尊训她。
太皇太后见珺珺差点推倒了云裳,心底直斥珺珺不懂规矩,长公主也是他能随便推的?一点尊卑都不懂。
一时,各怀心事,气氛尴尬下来。
好在,小仙仙活泼可爱,从林姝怀里下来,就扑到珺珺跟前,举起胖乎乎的小手给他抆眼泪,还奶声奶气道:「珺哥哥你不要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了,我昨儿也摔了的……」
小珺珺原本摔出了血,疼得很,可听了小仙仙的话,立马不哭了。要知道,小仙仙的哭声简直是魔音,她一哭,他就心慌。
小珺珺赶忙抹掉眼泪,拍拍小仙仙的脸蛋:「好啦,哥哥不哭了,你也不许哭哦。」
小仙仙吸着鼻子,使劲点头。
俩个小娃这般可爱,看笑了周围的宫女。
甄太后见气氛稍有缓和,连忙给面子的叫了太医来,给珺珺处理好伤口,就笑着放林凰和珺珺出宫了。
当夜,萧立策处理完政事,回到林姝的中宫,就发觉小娇妻情绪不对,正坐在窗下扯花瓣呢,好好的桃花瓣丢了一地。
「谁又招惹朕的小娇妻了?」萧立策墨色靴子踏过层层叠叠的桃花瓣,来到林姝侧坐的身后,张开长长的手臂一把环住她,下巴搁在她白嫩的脖颈上吸着香气。
「讨厌。」林姝脖子痒痒的,要躲开了去。
男人手劲大,她哪里逃得掉。
「我在生气呢。」林姝被男人放倒在长榻上,却依旧嘴硬道。
萧立策笑着扯她腰带:「好姝姝,听过什么叫事半功倍吧?你伺候好了策哥哥,什么事儿策哥哥都能给你摆平。」
「真的?」林姝挑眉道。
「策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萧立策扯下林姝头上的一根根发簪,秀发散下铺满床,食指挑起一缕搁在鼻下闻。
闻着闻着,秀发的香味就不够闻了……
半个时辰后,餍足的男人张开双手双脚躺在长榻上,由林姝伺候着套上寝衣,这才揽住小娇妻询问爲何事不快。
林姝将太皇太后想将云裳塞给徐干的事说了。
「还以爲何事呢,就这个啊?」萧立策显然没将这个当成了不得的大事。
「今时不同往日,」林姝想起今日太皇太后都摆在明面上来说了,就很气,往常好歹还知道遮羞,只是默许云裳自己有意无意靠近徐干,可今日明摆着是不想再拖了,「看太皇太后的意思,她是打算硬塞了。」
林姝最怕的是,太皇太后一意孤行,突然下懿旨赐婚。
大召国以孝治天下,萧立策刚登基,视太皇太后懿旨爲无物,显然不合适。一个孝字压在头上,真是难做得很,若非如此,林姝也不会这般心烦。
萧立策知道小娇妻的想法后,笑了:「你夫君要是连这种小事都摆不平,这皇位也该换个人来坐了。」
说罢,萧立策捞过林姝,凑在她耳边教了个法子。
次日晌午过后,林姝特意跑了一趟太皇太后宫里,以皇后之尊与太皇太后将话敞开了说:「皇祖母,云裳妹妹年纪也不小了,总这么蹉跎下去,朝臣都该上折子说本宫不厚待妹妹了。」
太皇太后见林姝终於肯摊开了说,不再打太极,顿时心下满意,觉得昨日自己的冷脸没白摆。当下要将伺候在侧的云裳撵开,跟林姝好好商量商量。
林姝连忙拦住云裳,笑道:「总归是给云裳妹妹挑夫婿,眼下也没有外人,云裳妹妹就坐在这儿听吧,等会儿还得看看画像,看中意不中意呢。」
听到这话,云裳原本羞涩的双眼一下子露出点茫然,不是下嫁徐干当平妻么,还看什么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