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道:「兴许前阵子那位姐姐运道不佳,身边恰好有人出事,就被坏人说成是天煞女了吧。」
小女娃蹙眉道:「坏人真坏。」
妇人抱起小女娃,亲了一口:「对,坏人真坏,咱们妞妞长大后不当那种坏人。要当就当林姑娘那样的好人。」
母女俩的对话,不少人听到了,纷纷觉得好似有那么点道理,一传十,十传百,渐渐的,这种「身边恰好有人出事,就被坏人说成是天煞女」的说法,传开了来,说的人越来越多。
当日晌午,铁木离坐在茶馆里,猛地发现风向微微有些变了,嘲讽天煞女的虽然还是主流,但却有了不少反击的声音。铁木离眉头一簇,立马询问阿六怎么回事。
「公子,奴才打听过了,街道各处,以及茶馆、酒楼等一切人群密集的地方,都有人在替林姑娘说好话,故意引导大家质疑天煞女的传闻。再加上林姑娘今日做了一桩好事,形象正面,所以风向有所变化。」
阿六将一个时辰前林凰救助一对母子的事,详细描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妇人义愤填膺维护林凰的话也详细地复述了一变。
铁木离立即懂了,是有人出手了。
好好的,哪里会突然冒出那么多维护林凰的人?尤其那个被马撞了的妇人,绝对是拿了人银子特意来唱戏的,普天之下,自己儿子真要断了腿,早就急得不行了,银子到手还不赶紧去找郎中?
还有那闲心思去駡围观群众,去维护不相干的林凰?
铁木离是绝对不信的。
「公子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铁木离敲着椅子扶手道。
此时的铁木离很肯定,林凰背后有高人在指点,要不然,以林凰那么个说个话都能害臊半日的姑娘,敢在流言蜚语最肆虐的时候出来抛头露面?
打死他,都不信。
刚说完静观其变的铁木离,突然又想起什么,微笑着吩咐阿六道:
「去,派人去药铺看看,若那妇人的儿子压根没断腿,是故意在演戏,就想法子将这事儿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林国公府爲了摘掉天煞女的帽子,竟使用龌鹾手段请人来唱戏,还駡了无辜的群众一顿。」
这事儿一公开,林凰这辈子都没法洗了。连带着林国公府昔日的威望,都得下跌一大截。
那么之后的一切,就能按照既定的轨迹走下去了。
阿六接下命令,立马走下楼去,亲自处理这件事。
铁木离坐在临窗的椅子上,微微低头整理一下乱了的衣袖,嘴角笑意渐浓,姝姝,你好好等着,待你因爲姐姐的连累而名誉扫地无人敢娶时,我会以最深情的姿态温暖你受伤的心灵,再欢欢喜喜迎娶你过门。
你且等着就是。
心动这种事,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铁木离自己也想不明白,怎的就对那么个小姑娘一见锺情,从此再难忘怀。
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铁木离想起初遇那日,姝姝被堂兄惹急了,傲气地从他身边走过,大长裙拂过他脚尖的情景。那阵酥麻的感觉,他现在还记得呢,情不自禁动了动右脚脚趾,回味一番当初的感觉。
可铁木离怎么都没想到,半个时辰后,陡然笑不出来了。
只见阿六得了消息回来道:
「公子爷,那小娃娃的腿骨是真的断了,不是装的。而且林国公府的人还抓住了那个逃逸的汉子,已经送往府尹衙门,那对母子感恩戴德的,在药房对林姑娘是好一顿猛夸。」
换句话说,那对母子竟不是在唱戏,今日发生的一切竟真的都是巧合,天助林国公府。
林国公府顶多是反应极快,事后迅速派了人游走於街道各处,以及茶楼、酒馆等密集处,逮住机会就宣扬林凰做下的好事,给她正名罢了。
听到阿六的禀报,铁木离沉默了好一瞬,竟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将林国公府想龌鹾了?
铁木离是不大信的,此事太过巧合。
顶多是对方手段很高明,竟让他的人查不出来罢了。
阿六见铁木离眼神里饱含着质疑,连忙道:「公子爷,要不小的亲自跑一趟,再去调查一遍。」
方才是交给别的小厮去打探的,那些手下自然比不得阿六能干。
没想到铁木离摇了摇头,道:「不必再查了。这阵子,将咱们派出去散布谣言的人全都撤了,怕是对方有高人下场了,咱们暂时不要再有任何动作,静观其变。」
阿六立马应下,转身去做事了。
铁木离喝了口茶,敲了敲桌面,自言自语道:「背后有高人?做事不留痕迹?呵,大召王朝对女子甚爲苛刻,一旦沾惹上天煞女的名头,再想重振名声,简直难如登天。本公子倒想看看,对方还有什么妙招,能压下我一头,坏了我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