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听到这话,整个人立刻乖顺下来,裴文宣眼睛里落了光,看着整个人懵懵的李蓉,唇角忍不住扬起来。
他抱着李蓉进了马车,刚一放下,李蓉便质问出声:“这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是说……什么什么时候?”
裴文宣掸衣坐下,似笑非笑:“什么时候怀的,还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别和我贫。”李蓉抓了旁边的软枕就砸了过去,裴文宣抬手接住,见李蓉恼了,赶紧说实话,“昨个儿回府,大夫查出来的。不过你受了颠簸,”裴文宣说着,也有些担忧起来,半蹲到李蓉身前,握住李蓉的手,“胎气不稳,要好好静养。”
李蓉听着这话,还是觉得有那么些不真实的错觉,她恍惚了片刻,才想起来:“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李蓉说着,忍不住笑:“不是为了报复我吧?”
“因为我不想让孩子影响你的决定,”裴文宣说着,将李蓉双手握在手里,声音很轻,“蓉蓉,这是你人生最重要的时候,你不该为了孩子,或者是我,影响你的判断。”
“我希望你在这个时候,能真正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你已经和自己强了一辈子,”裴文宣抬起头,握着她的手,“也该到头了。”
李蓉看着面前的青年,他温和,从容,和二十岁尚显稚气的裴文宣不同,也和五十岁偏执冷漠的裴相不同,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裴文宣已经成了这样子。
“你不也和自己强了一辈子吗?什么时候议和了,我都不知道。”
“从我承认喜欢你那一刻,从我决定无论如何都把你抢回来那一刻。”裴文宣笑起来,“我不强了。”
承认喜欢她。
有勇气追求她。
这就是他一生,和自己最大的和解。
李蓉是他的天上明月,是他的渴望不及,是他最憎恨的贵族皇室,是在他年少时,被一道圣旨压下来,砸弯他脊梁的强权。
他有和世界对抗的勇气,独独没有面对李蓉的勇气,因为李蓉承载的,是他人生里,最大的自卑。
李蓉看着他的眼睛,她忍不住开口:“我有什么好喜欢的?”
听到这话,裴文宣笑出声来:“这就太多了。”
“比如呢?”
李蓉歪了歪头,她突然很想听到他的夸赞,听到他的爱慕,听到有人承认他的好。
裴文宣低着头,认真想了一会儿:“我第一次见殿下的时候,其实特别忐忑。”
“我听说殿下骄纵,也知道自己出身不好,想着殿下下嫁於我,一定很不甘心,我怕是要吃苦头。”
“你肯定想怎么对付我了。”李蓉抿唇笑着,裴文宣是个不会吃亏的狗性子,既然想着她刁蛮,肯定想了法子。